《聊斋志异》是清朝作家蒲松龄所著的怪志小说,近五百篇文章中有九十四篇是关于鬼怪,《画皮》更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篇,已被改编为多种影视版本。《画皮》的本意是告诫男士不要被美色所迷惑,美色的皮囊下,可能藏着可以吃人的恶鬼。不知道蒲先生的情感经历怎么样,为何对女色抱有如此大的偏见?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蒲松龄明面在写恶鬼,实则在写人性的险恶,人性的卑劣面就是无常的恶鬼。正所谓世上本没有鬼,只是亏心的人多了,变成了鬼。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鬼怪存在吗?如果存在,他们又藏在哪里呢,为何平日看不见呢?对此问题,最常见的说法,便是“人鬼殊途”,人与鬼处于两个不同维度,平时不能相见,但也有其他说法。
在《左传》中便明确记载过一段关于鬼怪的故事。春秋年间,郑国曾发生过一起内乱,贵族伯有与子皙不睦,相互攻打,最终伯有于羊肆中被杀。伯有身死八年之后,竟然在光天化日下现身,被城中无数百姓亲眼目睹,并且造成恐慌,只要有人说:“伯有来了!”众人就四散逃开,慌不择路,“相惊伯有”的成语便由此传开。
为何伯有能被其他人看到?恐怕是因为当年郑国许多百姓都参与并造成了伯有之死,伯有成了人们心中的一道坎,萦绕心间,挥之不去,也因此造成了大家对伯有归来的恐惧。
随着时代的转变,鬼怪与人类相处的模式也逐渐变幻。唐朝后期,社会动荡不堪,各路军阀将中原大地变成烽火狼烟的战场,人鬼之说也出现了一种与之前大不相同的说法——人与鬼的世界并不是分开的,而是始终在一起,鬼知道自己不是人,而人却不知道谁是鬼。此说法首次出现在《续玄怪录·叶氏妇》当中,文中提到牟县梁成乡有叶诚其人,他老婆耿氏能见鬼怪,并揭出了一个隐藏了千百年的大秘密,天下之人,人鬼各半。鬼则自知非人,而人则不识也。
从历史的角度分析,为何唐朝末期为何会出现这种说法?应该与当时的混乱局势相关。乱世之中,人心叵测,善恶难辨,谁知道哪个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想象力丰富的作家们,好人们分不清人与鬼的差别,而心存恶念的鬼怪,却一眼能相中同类。
到了南宋时期,这种说法再次得到了广泛认可,不过鬼怪的身份却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是恶的代表,反而是穷苦大众的化身。在南宋学者洪迈编纂的《夷坚丁志》中,他用鬼怪的口吻说:“今临安城中人,以十分言之,三分皆我辈也。或官员、或僧、或道士、或商贩、或倡女,色色有之。与人交关往还不殊,略不为人害,人自不能别耳。”接着又愁眉苦脸的说,他所卖的卤鸭都是实实在在的食物:“亦买之于市,日五双,天未明,赍诣大作坊,就釜灶燖治成熟,而偿主人柴料之费,凡同贩者亦如此。一日所赢自足以糊口,但至夜则不堪说,既无屋可居,多伏于屠肆肉案下,往往为犬所惊逐,良以为苦,而无可奈何。鸭乃人间物,可食也。”
当时宋朝的经济高度发展,大批外来人口涌入,临安城作为当时最大的城市,外来人口的比例大概占到三成,结合“临安城中人,十分言之,三分皆我辈也”来分析,这哪里说得是鬼怪,分明说是那些背井离乡,外地来城市讨生活的外乡人。
换句话说,如今在北上广奋斗的年轻人,不过是外来的“孤魂野鬼”罢了,听着何其心酸。
孔子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鬼怪文化总被儒家排斥在正统之外,不过换个角度来看,“鬼怪”文化不就是华夏文化的一个小小缩影吗?近代人总喜欢用猎奇的心理去看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可谁注意到蒲松龄把这本书称为“孤愤之书”呢?
在《席方平》一篇中,席方平的父亲与富商羊某有过节,羊某去世后,贿赂冥使害了席父的性命。席方平的魂魄赶去阴间伸冤,拿了贿赂的城隍却不加理睬。接着,席方平又讼诸冥府,反而受到各种酷刑。官官相护的封建官场,写得到底是人间还是鬼域呢?
法国哲学家萨特曾说过一句话——他人即地狱。每个人都是鬼,这个鬼住在我们心里,稍有不慎,便会出来作祟。
世上本没有鬼,只是亏心的人多了,变都成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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