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在《聊斋志异》刻画了许多才思敏捷的才女,令人神往。
博兴县的书生,名叫万福,有一狐妻,聪敏有才。万福请朋友酒会,其中一位名叫孙得言的调侃狐妻。狐妻出了一上联,请书生对下联。上联是:妓者出门访情人,来时‘万福’,去时‘万福’。众人对不出来。狐妻笑着说:“你们对不出来,我自对下联吧:龙王下诏求直谏,鳖也‘得言’,龟也‘得言’。”——《聊斋志异》卷四《狐谐》
妓者出门访情人,来时‘万福’,去时‘万福’
龙王下诏求直谏,鳖也‘得言’,龟也‘得言’
上联调侃的是狐妻的情人“万福”,下联骂的是“孙得言”。名士王士祯说:此狐有辩才而且交下,真是东方朔一样的人物。
《聊斋志异》卷七《仙人岛》
王勉自负才学高,跌落海中,为仙人岛所救,并将姐姐桓文若许配他为妻。桓文若有两个妹妹,绿云与芳云。王勉在宴会上,吟唱自己的得意之诗句:
一身剩有须眉在,小饮能令块磊消
这是讲须眉男儿,骨气铮铮,饮酒忘忧,也算才气刚健。
哪知芳云说:“孙行者过火焰山,猪八戒过子母河。”孙悟空过火焰山被烧得,只剩下须眉。猪八戒喝了子母河的水怀胎,喝了“落胎泉”的水才打掉胎儿。诙谐有趣、聪慧过人。
王勉又吟《水鸟》诗:潴头鸣格磔……这句的意思是“水湾水鸟鸣叫”,也算是文风斐然,可是偏偏王勉卡壳,想不出下一句,这时候小女孩绿云说:下句,我想起来了:狗腚响弸巴。
潴头鸣格磔
狗腚响弸巴
嘿!还真是“结构主义”大师呀,猪头狗腚,对仗工整,诙谐有趣,才高八斗!
其中还一联:
王子身边,无有一点不似玉
黾翁头上,再着半夕即成龟
上联是王勉的姻缘妻桓文若夸赞吹捧王勉的,下联则是小姨子绿云嘲笑王勉落水差点淹死。平仄对仗工整,创意至高,有应景而作,不得不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聊斋志异》卷二《狐联》:
有一位焦生,为人正直,在花园读书,半夜时分,有两个美人前来相会,姿容妍丽,抚着书桌笑靥如花,魅惑焦生。焦生心知这是狐狸精,正色拒绝,表示自己从来不好女色。狐女笑道:“真是迂腐!下界鬼神都黑白颠倒,何况这点小事。”焦生又大声斥责。年长的狐女说:“你是名士,妾有一联,你如果能对出来,我们就立刻走,不再打扰。上联:戊戌同体,腹中止欠一点。”焦生凝思半天,对不出来不就。年幼的狐女笑道:“名士不过如此,我代替他对吧。下联:己巳连踪,足下何不双挑。”两狐女呵呵一笑而去。
戊戌同体,腹中止欠一点
己巳连踪,足下何不双挑
这个对子,十分奇绝,上联是嘲笑焦生腹中并无才思,下联更是揶揄焦生迂腐,辜负美人恩,拆字十分精妙,有十分应景儿,才思敏捷,令人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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