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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偶然

来源:聊斋志异 时间:20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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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汪曾祺《聊斋新义》之中写《瑞云》一篇,到结尾处,觉得有点奇怪,本该大团圆的结局,竟然多了一些遗憾与感叹,这不像聊斋的原貌。

这故事讲的是杭州一名妓,名为瑞云,貌若天仙、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初次接客时向老鸨指明要自己相人,老鸨定价,遇到情投意合者才可,可见其姿色。

俊朗书生贺生一出现,瑞云马上与他一见钟情。但是贺生很穷,没有能力与瑞云常相亲近,后渐渐刻意疏远之,瑞云日夜相盼。

一天,一秀才来见瑞云,用手指点了瑞云额头一下,走后,瑞云头上便有指印黑如墨,且黑斑越长越大。自此老鸨虐待瑞云,贺生不忘旧情,向老鸨讨瑞云,老鸨便将她贱卖给贺生。

贺生与瑞云结合后,对变丑的瑞云不嫌不弃。后贺生巧遇秀才,才知他就是点黑斑之人,为的是“以小术晦其光而保其璞,留待怜才者之真赏耳”,让美女变丑,等得真爱出现。最后秀才作法医好了瑞云,瑞云又才美貌若当年。

这在《聊斋志异》之中,是个很容易让人记住的故事,就如给美人添一颗痣一样,简单、清新又有些趣味,整个故事有点像寓言,表现了男子真情的可贵。

结局当然是好的,秀才变成仙人飞走,有情人天不负,灰姑娘又变成白天鹅,贺生和瑞云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然而在汪曾祺先生的新编之中,结尾却加了这么一小段。

这天晚上,瑞云高烧红烛,剔亮银灯。贺生不像瑞云一样欢喜,明晃晃的灯烛,粉扑扑的嫩脸,他觉得不惯,他若有所失。瑞云觉得他的爱抚不像平日那样温存,那样真挚,她坐起来,轻轻地问:

“你怎么了?”

一句你怎么了,全文戛然而止,让人意犹未尽,像是一颗糖放在嘴里将要化掉,却突然觉得不怎么甜了。只是这最后的一点失落,让整个故事变了一种感觉,变得更像现代小说,而不只是好看的故事了。

去掉黑斑的瑞云,仿若另一个人,让贺生心里有些生疏了。就像我们突然将镜子上蒙的一层尘土擦去,世界突然清晰了,我们的眼睛在一瞬间就有些不习惯。

这种微妙的捕捉,是多么具有偶然性。它似乎只取决于一瞬间,在烛光下贺生将目光投向瑞云的那一瞬间。

如果他当时太高兴了,或者是刹那间就被瑞云的美捕获了,他可能就会激动不已,不想太多,高高兴兴抱住焕然一新的瑞云。

然而也很有可能,他投去目光之时,还带着某种很本能的惊奇,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疑惑,然后就产生了汪曾祺所写的那种陌生之感。谁知道呢?

记得唐诺在谈到侦探、武侠等类型小说和严肃小说的不同时,曾说到很关键一点是严肃小说不排除一种偶然性:人们的心思与情绪变幻莫测,有时竟会让自己惊奇,安娜·卡列宁娜的卧轨不是一开始就想好的。

严肃小说总可以捕捉某种偶然,从某一个瞬间开始,让世界变成一个小径分叉的花园。当然,在汪曾祺的新编之中,这种偶然性的处理并不突兀,在前面的文字中就多多少少对原文加以修改,做了铺垫。

在《聊斋志异》原文之中,为了突出贺生的情义难得,写瑞云刚被贺生接回去时,自觉以现在的容貌配不上,便“牵衣揽涕,不敢以伉俪自居,愿备妾媵,以俟来者。”哭着请求贺生纳妾。

然而,此时的贺生可比写《浮生六记》的沈复先生更有情,义正言辞道:“人生所重者知己:卿盛时犹能知我,我岂以衰故忘卿哉!”遂不复娶。

想当年沈复总写他和妻子情深意切,妻子劝其再娶小妾,他起初不应,后来还是娶了一名文采斐然的歌女。相形之下,这贺生可真是了不起。

汪曾祺写的这篇新义,改的不多,基本上保持了原文的节奏,但是在这一处却明显改动了。这里的瑞云没有劝贺生娶妾。而是“每晚临睡,总把所有灯烛都吹灭了。”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一床细雨,半床明月。贺生真的对瑞云脸上那块黑看惯了。他不觉得有什么难看。似乎瑞云脸上本来就有,应该有。

瑞云还是觉得歉然。她有时晨妆照镜,会回头对贺生说:

“我对不起你!”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这个瑞云更现代一些了,也更鲜活一些了。她很本能地临睡关灯,让贺生暂时不见自己的瑕疵。“无灯胜有灯”,这不失为一种聪明举动。

这样黑暗中的同床共枕,滋生出绵绵情意来,贺生就更爱他,渐渐也接受她的黑斑了。这个伏笔就像轻轻地关上一个阀门,再打开另一个阀门,让涓涓细流沿另一条小渠流去。整个文章的感觉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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