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文学第期（总第期）
戆厚自有戆厚福
一一《阿宝》读后感
乔秀伦
一提及《聊斋》，阿宝、婴宁、乔女、红玉、连城……一个个女一号便浮现在我眼前，随后，宁采臣、孙子楚、郎玉柱、乔大年等男一号又浮现脑海。我心中的孙乔宁郎四人，多少都有点书呆子气，过于迂腐、戆厚，都有些天真得可爱。年青时与朋友谈婴宁，我说看《红楼》难忘湘云，读《聊斋》永记婴宁，她二人因天真无邪而可爱，用现代的流行话说，我被她们的天真打败了，不，应该说征服了。孙乔宁郎等人之所以能让我立马想到，则是因为他们的戆痴，比天真似乎还要可爱。此四人痴的各有特点，而孙子楚绰号“孙痴”、郎玉柱名为“书痴”，有了名号，可谓不同一般。就此二人比较，尽管郎拘于书训，只知男女授受不亲，不知夫妻间可行周公之礼，后来被妻子诱导而得其道，深感乐趣，逢人便炫耀，但毕竟都是死读书、读死书的恶果，因为他有时还有辩识能力。书中有这么一段：时民间讹言，天上织女私逃。或戏郎：“天孙窃奔，盖为君也。”郎知其戏，置不辨。说明他还有识别戏言的能力，只是太笃信书中道义罢了。而孙痴就不同了，人们劝他到阿宝家求亲，显然是捉弄他并借此羞辱一下阿宝，稍有灵活心眼儿的人便能看破，他却信实了。当阿宝为了让他死心，信口戏曰：“渠去其枝指，余当归之。"他又信实了，竟自剁枝指。当阿宝托词让他去掉呆痴的性情方可嫁他时，这个呆子却自辩自已毫不呆痴，还要寻阿宝予以辩解。可见孙子楚呆痴到了自以为然的地步，已经无可救药。于是便发展到灵魂出窍，随阿宝潜入绣房和化为鹦鹉再度飞入绣房的地步。此等痴情，哪位待字的女子能不动心？阿宝终于被孙郎的笃诚感动了，最终嫁给了他。孙子楚两次被捉弄后，虽然抱得美人归，情痴自然好转，但对人轻信的痴劲儿一点未见减轻，历经死去活来一个轮回也未易愚痴。文中记载：时值岁大比，入闱之前，诸少年玩弄之，共拟隐僻之题七，引生僻处与语，言：“此某家关节，敬秘相授。”生信之，昼夜揣摩，制成七艺。众隐笑之。故事精妙就精妙在出乎意料，恶作剧的诸少年始料所未及的结果出现了，考题就在七题之内。结果呢？诸少年名落孙山，孙子楚自然高中。高中后的他自云侥幸，还傻乎乎地感恩恶搞人哩！正是:乖汉耍痴汉，痴汉浑不知。痴汉欲答谢，乖汉悔莫及！《阿宝》是《聊斋志异》系列短篇小说精品中的精品之一，它和《婴宁》《红玉》《聂小倩》《八大王》《劳山道士》等皆是上品，是文言短篇小说的经典之作，其艺术特色已经多有文论，故不赘言。笔者常常想，古人为诗为文，比兴美刺，皆有意图，蒲公的目的是什么？看看异史氏是怎么说的一一“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且如粉花荡产，卢雉倾家，顾痴人事哉，以是知慧黠而过，乃是真痴，彼孙子何痴乎?”原来，作者在告诫人们人不愚痴难以专一，难成正果。聪明过度的人才是真正的痴呆人。像孙子楚这样笃诚的人并不能视为痴呆之人。他在劝诫读者:难得愚痴！中国的文字很有意思，愚也好、痴也好、木讷也好、憨厚也好，其意皆有一个本质上的共性，与精明钻营狡黠是相反的。蒲公在阐明一个道理：戆厚自有戆厚福，精明反被精明误。记得邻居家有个女孩，常自云没心没肺，不爱多想，处事简单，我常说她戆厚。她回应说，不就是憨子么？我说，戆厚和憨子不同，前者下雨的时候知道往屋里跑，后者不知道。就是这个女孩很有运气，屡屡得政策红包，又巧遇“孙子楚”，现在过得很好，资产已不低于中产阶层，更重要的是有知足感和感恩心，有满满的幸福感。而她的一个同学，从小就精明过人，不仅从不吃亏，而且屡屡沾便宜，玩起了民间高息借贷，曾经辉煌一时，可最终入不敷出，欠下了巨额债务，现在潜居外地，可能要过着一有风吹草动便惊恐万分的日子。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人啊，还是戆厚点好，过于精明绝不是好顽的！作家简介乔秀伦，山东枣庄人。退休教师。现年67岁。山东作家协会会员、语言学会会员。乔裔文化专业委员会顾问、枣庄市传统文化研究会顾问。主要著作有：与人合著《财经语文教程》《中外名篇选读》等大学教材4部。发表散文余篇、诗歌余首，结有《半瓣花集》。《绝对文学》征稿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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