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趣种种
六道之中，地狱道为最下，其上为鬼道。按说地狱道是鬼，鬼道也是鬼，如何分别？
认真说来，地狱道的生灵也属于鬼的一部分，是特指作为地狱囚犯的罪鬼。地狱中还有执刑或当差的鬼吏鬼卒，虽然也是鬼，并与罪鬼同处于地狱中，但却不属于同一道，不属于地狱道，而属于鬼道。
扬州八怪之一的罗聘自称目能视鬼，且善于画鬼，此为其经典作品《鬼趣图卷》
第一节鬼是众生的祖先
鬼的梵文Preta，音译为薜荔多，或闭戾多等，《立世论》说此应译为闪多，因为阎罗王名闪多的缘故。关于梵文“鬼”的意义，多数典籍有两种解释，一为“畏”或“威”。《名义集》卷二说：“鬼者畏也，谓虚怯多畏；又威也，能令他畏其威也。”《金光明经文句》六说：“鬼者威也，能令他畏其威也。”畏和威都是指恐惧心理而言，说鬼既畏惧人，而人又畏惧鬼。这解释很令人怀疑是否梵文原意。中国人自古对鬼就怀有畏惧心理，《说文解字》释云“阴气贼害”，即认定鬼必对人有害。贼害就是他的“威”，这很可能表达的是中国人的观念。
二为“希求”。《名义集》说：“又希求为鬼。谓彼饿鬼，恒从他人希求饮食，以活性命。”《大乘义章》卷八说：
“以从他求故名饿鬼。又常饥虚，故名为饿；恐怯多畏，故名为鬼。”鬼道以饿鬼居多，总寻找水和饭，使希求成为特点。除这两种说法之外，还有一种解释，很有意思。
《文句》卷四下说：“鬼者，胡言阇梨多（或谓阇闭之误写），秦言祖父。众生最初生彼道，故名祖父。后生者亦名祖父。又吝贪堕此趣，此趣多饥渴，故名饿鬼。亦被诸天驱使，亦希望饮食，故名饿鬼。”这里说鬼的意思是“祖父”，初看荒唐，其实也有道理。不过，参考其他文献，这里将鬼译为“祖灵”似更恰当，更贴切。世俗说“人死后成鬼”，但世人对自己的祖先或亲人死后不称鬼而称灵，称祖先为祖灵，这是抱着十分崇敬的感情“慎终追远”。
第二节鬼的住处及其与人类的关系
大悲观世音菩萨于饿鬼道示现为面燃大士，以饿鬼同类之身份救度苦难的饿鬼。
鬼道又称饿鬼道，其实称饿鬼道是狭义的，不太确切。因为鬼的种类特别多，不但不尽是饿鬼，还有很富足的鬼，如药叉、罗刹鬼之类。
有些经论为此辩解，如《婆沙论》卷一百七十二说：“有说被驱役故名鬼，恒为诸天处处驱役驰走故；有说多希望故名鬼，谓五趣中，从他有情多希望者，无过此故。”
有些经论说，因为鬼类中以饿鬼最多，所以鬼道称饿鬼道。但从汉译的经论看，早出者译为饿鬼道居多，晚出者则译为鬼道居多，甚至并称“鬼神”。如《释摩诃衍论》说：“鬼并及神，云云何差别？障身为鬼，障心为神。”鬼神的区别只在鬼的烦恼障较重、痴迷较深而已。因此，此道还是称鬼道更确切，且包罗无遗漏。
此道中的鬼众居住于何处？
据《婆沙论》和《善生优婆塞经》说，饿鬼的住处分“正住”和“边住”两种。正住指两铁围山之间，地表下五百由旬处的阎罗鬼王城里。他们是差役和居民，虽然困苦，但不是地狱道的罪鬼。边住指空中、山谷、海边或不干净的地方和草木、坟冢之间。实际边住者就是散在世界的孤魂游魄。
若要弄清鬼的住所，必须先了解鬼按生活境遇而论可基本分为两类，即“有威德鬼”和“无威德鬼”。有威德鬼很富足，生活得比人类好，住在好的地方；无威德鬼贫穷痛苦，生活境况不如人类，住在环境恶劣的地方。
从整个佛教世界的分布来看，人间的四天下都有鬼。东、西、南三洲都既有“有威德鬼”又有“无威德鬼”。而北俱庐洲只有“有威德鬼”，没有“无威德鬼”。因为那里是人间福地，没有福报的无威德鬼连人类都不如，岂能托生那里？天堂里也有鬼，不过只是在欲界最低的两层天，即四天王天和忉利天（三十三天）中，忉利天之上的各层天界就没鬼了。而且住在四天王天和忉利天中的都是大威德鬼，负责守门、巡逻、招待、驾车及其他杂役。
我们南赡部洲的鬼最多。据《顺正理论》卷三十说，本洲西方海中有五百小岛，上面有五百座城池，分作两部分。其中，二百五十个岛上住的都是有威德鬼，另二百五十个岛上全是无威德鬼，这是海外最大的鬼基地。
至于本洲大陆上，情况就更悲观了。处处皆鬼，有人处有鬼，无人处也有鬼，总之是鬼比人多。谓予不信，请看《长阿含经》卷二十记载，佛陀亲口对众比丘说：
一切人民所居舍宅，皆有鬼神，无有空者；一切街巷、四衢道中、屠儿市肆及丘冢间，皆有鬼神，无有空者。
凡诸鬼神皆依所依，即以为名。依人名人，依村名村，依城名城，依国名国，依土名土，依山名山，依河名河。
佛告比丘：一切树木极小如车轴者，皆有鬼神依止，无有空者。
出家人不打诳语，因为虚诳属于十恶之一，佛陀本人更不会妄言。所以，这鬼神充斥人间的情报必真实可靠无疑。
原来我们在人间只看到人类和各种动植物，不知道还有鬼神布满，因为他们是精魂，虚无飘渺，肉眼所不察。幸亏佛陀告诉我们。
得知这个情报，立刻想到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他们对人类有何关涉？是否有害？
俱生神像，据《旧华严经》卷四十四入法界品、《地藏菩萨发心因缘十王经》等载，此神与人俱生，常骑在人之双肩，在人死后即向阎魔王报告该人一生之善恶情形。
佛先知先觉，预知人们会立刻提这个问题，所以紧接着上引文说：
一切男子女人，初始生时，皆有鬼神随逐拥护。若其死时，彼守护鬼，摄其精气，其人则死。原来如此。每个人的一生中，自始至终都有固定的鬼神守护照料。按照前世的业因，每人今生的寿命有长有短。在命不该绝时，负责守护的鬼神照料着，使之不发生意外事故；到了享寿的期限时，守护的鬼神则亲自摄其精气，使之自然死亡。人也不必怪怨鬼神摄其精气，因为生死完全是自己的业报决定的，福寿享尽，他们只是帮一把而已。反之，人还应该感谢他们，因为这些守护鬼神非但不会提前动手，而且在生时还予以照料，避免意外死亡。
如此说来，鬼神虽多，但生死有命。人类与他们没什么关涉，或他们有益无害？也不尽然。（《药师经》云：“诸有情有俱生神，随其所作，若罪若福，皆具书（记录）之，尽持授与琰魔法王。尔时彼王，推问其人（死者鬼魂），算计所作，随其罪福而处断之。）
对人的自身利害而言，鬼神分两类：一类是终生守护的鬼神，他们尽职尽责，有益无害；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类，即布满天地的游神野鬼，他们常常伺机侵害人类，轻则致病，重则杀身。
鬼神之于人类，好比细菌等微生物之于人类。有些微生物于人有益，甚至是人类生存所必需的。如土壤中许多微生物能把动植物、排泄物或残落物进行分解，变成营养物质，供植物生长，并为人类保持适宜的生存环境；不致病的肠道杆菌能发酵乳糖，合成维生素；还有些微生物在代谢过程中产生具有抗菌作用的化学物质，能杀死或抑制病菌。但也有许多能致病的微生物，即病原微生物，于人有害无益。
西方文化中所说的人类守护天使与俱生神十分类似
负责守护的鬼神保护着人，而孤魂野鬼却伺机侵害人。上引《长阿含》卷二十中，有人提出问题：既然每个人都有守护神，为什么“有为鬼神（指孤魂野鬼）所触挠（侵害）者，有不为鬼神所触挠者？”佛陀答曰：
世人为非法，行邪见颠倒，作十恶业。如是人等，若百若千，乃有一神护耳。譬如群牛群羊，若百若千，一人守牧。具十善业，如是一人有百千神护。譬如国王、大臣，有百行人护卫一人。彼亦如是。
原来人虽然终生都有鬼神守护，但恶人则成百上千才有一神守护，如放牧牛羊，成百上千牛羊只有一人放牧。因为人太多，守护神照顾不到时，就使厉鬼有机可乘。也如牧人太少而放牧牛羊太多时，饿狼便容易偷袭，乘人不备叼走一只。善人的性命就有保障，因为一位善人，有许多神负责呵护；有如国王或大臣，一人有许多卫士保护，不容易遭袭击或出差错。（《佛说大灌顶神咒经》云：“是故我（佛陀）说是言，令清信士女劝受归戒（于寺院发誓皈依佛法僧三宝，受持五戒）。归（受三皈依者）有三十六鬼神之王，随逐护助。戒（受持五戒者）有二十五神，营护左右门户之上，辟除凶恶。”）
这样我们就明白了。如《西游记》中，唐僧取经，一路上除了四个徒弟保护服侍外，还有六丁六甲、四值功曹等一大批职高望重的神灵暗中守护，轮流值班，这是因为唐僧乃至尊至善者。一般人虽没有这么大排场，但总是好人的守护神多，故生命较保险，能善始善终。
而于恶人，神灵也不耐烦多管，听之自生自灭了。当然，恶人的寿数也有一定的年限，但未至年限被厉鬼杀害，那属于厉鬼造业，这账由他自己将来和厉鬼去算，不关旁人的事。鬼的种类极多，在“有威德鬼”与“无威德鬼”两大类中，又各有千差万别，其花色品种不知凡几。
《正法念经》卷十六中列举出三十六种鬼：
一、镬身饿鬼，又名镬汤鬼。该下油锅或在开水锅里煮。因为他们前生曾以杀生为生，包括刽子手和屠夫之类；还有些是因为前生有人托他寄存财物，他见财起意，拒不归还。
二、针口饿鬼，又名针口臭鬼。咽喉食道如针尖一样细小，休说吃饭，连咽一滴水也不能通过。由前生曾雇人杀生所致。
三、食吐鬼，吃喝后立即吐出。这大多是妇人的果报，前生其夫乐善好施，劝妇人施舍钱财，但妇人吝啬，积财不施。
四、食粪鬼，只能食粪。前生为人妻，常自己偷吃，让丈夫忍饥挨饿，或嫌弃丈夫。
五、食火鬼，饥渴时所食饮食立即化为烈火，烧得痛苦嚎叫。前生曾想法断人食量，令人饿死。
六、食气鬼，常感到饥渴，但不能吃喝。前生自己独吃美食，不顾妻子儿女。
七、食法鬼，常年饥渴不堪，瘦得皮包骨，只有靠听僧人说法略解饥渴，维持精气不散（即如人之保持生命）。这是因为前生以营利为目的而为人讲说佛法。写到此，笔者悚然自警，自思将来不免作食法鬼，但不如此则今生无计，也管不得来生。
八、食水鬼，信众焦渴异常，拼命喝水也不能缓解。前生曾以烈酒为水骗人上当，或不持斋戒。
九、希望鬼，常感到饥渴难耐，但不得饮食，只有在祭祀时才能吃喝一些。因前生做买卖时用尽心机，以不正当手法牟取利润。
十、食唾鬼，常感饥渴，又时时被扔进汤锅烧煮。只食人的唾液和肮脏的东西。因前生以不干净食物打发乞食僧人所致。
十一、食发鬼，有人用鲜花进行祭祀时，此鬼便于此时食花，虽身常饥渴，但不能吃别的东西。因其前生曾盗用装饰佛像的“华发”来打扮自己。“华发”指用鲜花编织成串的装饰物。
十二、食血鬼，只能于祭祀时，吃些带血的祭品。因前生自己宰杀牲畜吃肉，而不给妻子儿女吃。
十三、食肉鬼，此鬼奸诈而且相貌丑恶，为人憎恶。只能吃供祭的杂肉，不能吃别的东西。因其前生为屠夫，将动物肢解切碎而称卖，并常常缺斤短两，或挂羊头卖狗肉。
十四、食香鬼，以烟香为食。前生曾以劣质香当作优质香卖，赚取高价。
十五、疾行鬼，平时总以肮脏的东西为食物，吃进以后，突然全身燃着，烧得死去活来。这些鬼生前为僧人，身着法衣，四处化缘，假说为病人治病，但化来的钱财全买成好吃的东西，独自吃了。此是僧人破戒之报。
十六、伺便鬼，浑身毛发常常自燃，以食旁人排出的秽气而存活。皆因前生诈骗钱财，不修福业。
十七、地下鬼，或称黑暗鬼，他们眼睛看不见东西，总住在布满毒蛇的黑暗地方，被蛇咬得疼痛不堪，犹如刀割，天天发出凄惨的哀鸣。前生多为赃官，食赃枉法，将无辜的人打入牢狱。
十八、神通鬼，又称大力鬼，虽有大力神通，但常由此而被役使或招来祸患。其前生皆曾拐卖人口，偷盗财物；能量很大，却全用在做坏事上。
十九、炽燃鬼，常无缘无故浑身着火，像被人浇上汽油然后打火烧着，痛得狼哭鬼嚎，满地乱滚。此类鬼前生或为官兵，或为流贼，攻城掠地，杀害百姓。按规定，此种鬼再投生为人后，还要遭别人抢掠。
二十、伺婴儿便鬼，以食婴儿大小便为生，而且常加害于婴儿。前生曾杀害婴儿，性情暴躁。
二十一、欲色鬼，混迹于人间，与人类交合，靠兴妖作怪维持生存。此类鬼前生多行淫乱，靠卖淫谋财。
二十二、住海渚鬼，住在大海孤岛上，无以蔽体，遭受绝非人类所能忍受的暴寒暴热之苦。因前生曾于旷野，遇到孤独无助的病弱者，巧取豪夺其财物，故受此报。
二十三、阎罗王执杖鬼，供阎罗王役使，执杖奔走。前生皆谄谀国王，阿附权贵，弄权窃国，多行暴恶。
二十四、食小儿鬼，此是常吃婴幼儿的厉鬼。前生曾假作咒术，骗人钱财，并无缘无故地虐杀猪羊。死后先下地狱，服满刑期，又堕于鬼道。
二十五、食人精气鬼，此为食人精气的厉鬼，前生为军官或士兵，战斗时与亲友相约，互相救护，实际上眼看他人苦战而亡也不救护，反依靠他人的勇力掩护而逃得性命。
二十六、罗刹鬼，此类饿鬼专门吃人，能凌空飞行，常为饥火焚烧。前生皆是杀人成性者。
二十七、火炉烧食鬼，此类鬼前生极吝啬贪婪，乃至想办法从僧人口中夺食，死后先下地狱，出地狱后转生鬼道，常被大火炉烧身。
二十八、不净巷陌鬼，出没于巷间小路，捡食垃圾或肮脏的东西吃。前生曾给出家人吃不干净的食物，故受此报。
二十九、食风鬼，常十分饥渴，但只能喝西北风，因其前生遇见僧人来乞食，非但不给，反而作弄一番。
三十、食炭鬼，常不自觉地吞进火炭，烧得半死。其前生曾主管邢狱，虐待犯人，让他们忍饥挨饿。
三十一、食毒鬼，先堕地狱道，刑满后转生鬼道，饥饿时只能吃一种毒火，受烧身之痛。其前生曾在食物中下毒而致人死命。
三十二、旷野鬼，常患饥渴，被天火烧身。其前生曾霸占旷野中湖池，不许过往人饮用，并口出恶言。
三十三、冢间食灰土鬼，常吃死人，常住在被焚烧的尸体热灰上。其前生以盗卖寺庙花果为生，故受此报。
三十四、树中住鬼，住在树中，饱受寒热之苦。本来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是积阴德的事，但此类鬼之前生，偏心怀恶意，盗伐众人乘凉的大树而换取钱财。
三十五、交道鬼，常遭飞来的神锯割截肢体，死而复生。饥渴不得食，只有碰到在十字路口举行祭祀时，才能吃些祭品。其前生曾拦路抢劫，夺取行路人随身携带的口粮。
三十六、魔罗身鬼，又称杀身饿鬼，此鬼应属于魔中之死魔，能伤人性命。《智度论》卷六十八说：“魔，秦言能夺命者，唯死魔实能夺命。余者亦能作夺命因缘，亦夺智慧命，是故名杀者。”其前生皆信邪教，行邪法，扰乱佛法智慧，故受此报。
这里所举的三十六鬼，多属于饿鬼类，仅能窥见一斑，还有许多其他种类的鬼，在佛经上多得难以统计。如《禅波罗蜜次第法门》卷四载，有三种鬼专与坐禅人捣乱，破坏精进修行。其一名“精媚鬼”，专迷惑禅定者，他或变作美貌少女，以色相动摇禅定者心意；或变作老弱病残之人，声色凄苦，使之生悲哀怜悯之意；或化作狰狞恐怖的形象，使之生畏惧心理。禅定者只要心念一乱，则前功尽弃。这鬼乃鼠精，一般都于夜间子时活动。坐禅人如见到这样的鬼在子时出现，大声喊出“鼠”字，则它便立刻消散了。其二名悚惕鬼，其三名摩罗鬼。这两种属于魔鬼类，后者于三十六鬼中，其实与饿鬼类有物种差别。
第四节最可怕的几种鬼
印度罗刹画像
鬼道中有几种最可怕的鬼，不可不知。
第一恶鬼就是罗刹鬼。许多佛教典籍都记载着罗刹鬼的故事，宣扬其凶恶可怖。从这些文字中，可感到一种无庸置疑的、真实的、来自遥远历史的极度的惊惧和恐怖心理。当然具体的历史内容，已经模糊扭曲，映现为罗刹鬼的形象，这已很难弄明白。但那种来自远古的强烈的恐怖心理却十分清楚，可真切地体验到。
慧琳《音义》卷二十五说：“罗刹，此云恶鬼也，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也。”罗刹鬼所以可怕，首先在吃人和残忍，其次是具有人难以抗拒的异常功能。据说罗刹鬼有男女之分，男称罗刹娑或罗刹男，身体为黑色，赤发绿眼；女称罗刹私或罗刹女，相貌与男鬼截然不同，个个都是天姿国色。
比较而言，罗刹女比罗刹男更可怕，在吃人和残忍方面也更著名。佛典有“八大罗刹女”、“十大罗刹女”、“十二大罗刹女”、“五百罗刹女”等名数，罗刹男却无此“殊荣”。
佛经记载罗刹女吃人的故事很多。《佛本行集经》卷四十九载：昔时有五百商人经商，忽遇风暴，将船吹到罗刹国。此国内全是罗刹女，她们穿着华丽的衣裳，带着花冠花饰和各种珠宝，并香汤沐浴，以香涂身，打扮得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纷纷赶到岸边，迎接落难的商人。将商人引到罗刹城之后，温言软语，编出一套谎言，劝商人们与她们结为夫妇，恩爱到老。商人们经不住诱惑，则在罗刹城住下，乐不思蜀了。
那罗刹城清洁美丽，鸟语花香，有各种各样的亭台楼阁，宛如仙境。那些罗刹女告诉商人们，千万不要向城南方向去，那里是不祥之地。
其中有一个商人起了疑心，某夜趁罗刹女都睡熟之后，独自起身出城，向罗刹女宣布为禁地的城南方走去。他沿着一条寸草不生的荒凉小路走了一段，忽听前方传来痛苦的呼喊声，像地狱里那般凄惨。他十分害怕，喘息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继续前进。他循着声音，摸索着来至一座铁城边，爬上靠城墙的一株大合欢树向内看望，顿时毛骨悚然。铁城内污秽不堪，全无房舍，地上摆着几百具尸体，横七竖八，臭气冲天。有些尸体只剩下一半，明显是被撕咬吃掉的，还有些虽被吃掉半身，但还未断气的。四处残肢断臂惨不忍睹。血肉尸骨中，还坐着一些活人，因没有饮食，瘦得筋骨暴露，眼窝塌陷，像骷髅一样，他们饿急了，便互相撕咬，吃人的血肉。
其中一人看见树上的商人，大喊救命，并告诉他，他们也是商人，在海上遭遇风暴，船只被毁，飘流到此地。上岸时也是五百人，被罗刹女引诱，与她们交合，生儿育女。过了一段时期，就被关到铁城里，已被吃掉一半，只有二百五十人还在垂死挣扎。由于那些罗刹女贪吃人肉，十分残忍，连生出的儿女也都吃光了。
这铁城内的人十分善良，不但说出真相，而且自述已经无望得救，让商人回去告诉同伴，速速逃命。并且告知逃脱的方法：四月十五日，有一天马，名鸡尸马王，将来此食岸边的无糠自然粳米，天马有大神通，可带他们逃回家去。
商人回去后，于四月十五日将此事告知其他商人，众皆恐惧战栗。他们依言共同去求马王，凭借天马的神通，渡过茫茫生死海，终于回到阎浮提洲。
罗刹女所以最可怕，是因为他们除残忍阴毒，乃至可自食儿女之外，还有迷惑人的外貌和手段。这比直观的青面獠牙更有危害性，更令人畏惧。《出曜经》卷二十一《如来品》也记载了一个罗刹女的故事。
前半篇与《佛本行集经》所述大同小异，也是船只遇难，商人落罗刹界，为罗刹女所裹胁迷惑。一商人潜至铁城，发现里面有“数千万人”啼哭号唤。其中一人告知真情，并教他于十五日去求马王救度。
后半篇则不同。经云，到了那天，马王在高山顶呼唤：谁想回阎浮提洲？声音远震，五百商人听见，全跑到马王那里求救。马王说：凡欲回家乡的人，必须心意坚定，毫不动摇，要是犹豫不决，他也就无能为力了。此时，那些罗刹女也赶来，并不使用强制手段，而是怀抱着与商人们生出的儿女，宛转娇啼，诉说情意，温存挽留。那五百商人，除大智师子一个之外，全都心意摇动，不能割舍恩爱之情。最后，只有大智师子一人乘天马回乡，而其他的人都留在罗刹界，尽为啖食。
故事没有完结，当大智师子回家后，与他配合的罗刹女竟拖儿抱女，飞渡重洋，也追到阎浮提洲来。她到了师子所在国度，故意步行前往，一路上逢人便哭诉师子负心，抛妻弃子。
经过所有村落的人，见罗刹女花容月貌，性格温柔，小儿女又可怜可爱，无不表示同情，纷纷指责大智师子乃负心郎。此事传扬开来，惊动了国王。于是，国王传大智师子与罗刹女来王宫，对簿公堂。罗刹女对国王哭诉说，她与师子结为夫妇，生儿育女，但师子竟另寻新欢，无情无义。并声称，如师子不要她，至少应收留儿女，她自己还年轻，可另寻归宿。国王见她异常美貌动人，香艳妖媚，不禁心猿意马，把持不住。于是质问师子，为何翻脸无情？师子说：这女人并非是人，乃吃人的罗刹鬼。于是将他和五百商人的遭遇和亲眼所见铁城中的悲惨景像描述一遍。
但国王和大臣眼见罗刹女活生生站在面前，亭亭玉立，仪态万方，哪肯信她是吃人的恶鬼！全都认为师子所言纯属天方夜谭式的捏造，不禁义愤填膺。本来要将师子治罪，不过国王另有私心，对师子说，如你不要她，就留她在宫中，让我观察观察，再作决断。师子极力劝阻，说罗刹女如留在宫内，宫内必要遭殃。但国王哪里肯听，命人将师子轰了出去。
第二天，直到中午，宫门都未打开，大臣们在外等候，听里面寂然无声。议论纷纷，都认为是国王新纳美人，意贪欢乐，所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师子听到消息，赶来说宫中必定已然遭难，后说服大臣派人取来高梯，逾墙而入，才发现里面血肉狼藉，死人骸骨遍布宫室内外，国王、嫔妃、婢女和卫士都被恶鬼咬死吃掉。由于只剩下骸骨和零星血肉，已无法分辨哪是国王的尸骸了，只好将所有的骸骨合并埋葬。
后来，大臣们选师子为国王，派兵去罗刹国，杀尽恶鬼，报仇雪恨。
这个故事更证明罗刹女之可怕。其一是她们的欺骗性，即使当面指出她们是恶鬼，但人们都宁愿相信她们而不愿相信道出实情者，如那四百九十九名商人和国王，可谓宁死不悟。其二是其残忍凶恶，按此故事所言，仅一罗刹女便将整座王宫内的人吃尽，便知这确是恶鬼中的最恶者。
夜叉（缅甸仰光Shwedagon宝塔守护者）
印度中央邦毘卢（Bharhut）佛塔的公元前2世纪巽伽王朝时期夜叉女浮雕，现藏于印度加尔各答印度博物馆。
仅次于罗刹的另一种恶鬼名夜叉。夜叉又名阅叉或药叉，皆音译之变。《玄应音义》卷三说：“阅叉或云夜叉，皆论也。正言药叉，此译云：能啖鬼，谓啖食人也。又云伤者，谓能伤害人也。”据此可知，夜叉的原意，是能吃人或能伤人的鬼。
夜叉所以能与罗刹齐名，是因为鬼类虽多，伤人性命或使人致病者比比皆是，但食人血肉者则为数不多。这两种鬼都以人的血肉为食，所以特别可怕。
据佛典介绍，夜叉鬼的特点是：力大勇健，行动迅速，能隐秘身形，随意变化。这就教人防不胜防了。《杂阿含经》卷四十九载，有个名屈摩的夜叉鬼，曾对佛陀说，他要为佛陀和诸弟子提供夜宿的地方，于是摇身一变，以一身变作五百间房舍，里面还有床褥，有五百盏油灯，只发光焰没有油烟。真是神奇极了。但以此神通用来吃人，那就是可怕的事了。《聊斋志异》中有一篇《画皮》，记一个狰狞丑恶的鬼将人皮披在身上，化作美貌妇人。太原王生被其迷惑，带到家中，妇人竟裂其腹，挖其心而去。后被道士追赶，又化作一个雇工，到别人家做活。其变化莫测，属于夜叉鬼一类。
夜叉鬼似乎比罗刹鬼略逊一筹，可能是此类鬼单独行动，不像罗刹鬼那样大规模地吃人。
还有一种鬼的家族，以其家长最为可怕，不过后来改恶从善了。这就是佛典常提及、而人间常供祭的鬼子母。
鬼子母生了一千个儿子，一千个儿子皆作鬼王，每个鬼王又率领数万名鬼众，形成一个庞大的鬼的家天下。
一千个鬼王中，五百在天上，五百在人间，都是一味地搅扰，弄得天上人间不得太平，这种以家族为纽带维系着的庞大的鬼帮，显然比无组织的鬼可怕得多。
新疆和田丹丹乌里克佛寺遗址出土的鬼子母失子因缘故事壁画
据《鬼子母经》说，鬼子母生在人间，喜欢吃人，但不是什么人都吃，而是专吃婴幼儿。她来无影去无踪，抓儿童来吃就像从树上摘果子一样容易，而且不为人知。人间丢失的儿童越来越多，许多人家悲痛哭泣，弄得阎浮提洲内一片愁云惨雾。佛弟子阿难便向佛陀建议：是该管管的时候了。
但是佛陀很为难，因这鬼子母的势力太大，他承认对那一千鬼王无可奈何。商议很久，终于定出一条计策。那鬼子母虽已有一千个儿子，但还在生育，家中还养着几十个幼儿。等鬼子母外出时，佛便派阿难去她家中，偷走十几个幼儿，带到佛住的精舍中藏匿起来。
鬼子母最是疼爱她自己的孩子，回家后一看丢失了十几个，于是四处去找，啼哭不止，也顾不得再去偷吃别人家的儿童了。找了十几天还未找到，痛苦得以头撞墙，仰天呼号，连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了。
佛看时机已到，便派了一个僧人，去对鬼子母说：佛法无边，如你找不到儿子，可求佛陀帮助寻找。
鬼子母到了佛的住处，哀哀啼哭着对佛行礼。佛假作不知，问她为什么这样伤心。回答说外出时丢失了家中的孩子。佛陀又问：你不在家中照料孩子，到外面作什么去了？鬼子母无法回答，因为她外出是去偷吃别人的孩子，所以默然不语。
最后佛陀对她晓以大义，讲了一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于是鬼子母幡然悔悟，皈依佛门，并让她的一千个作鬼王的儿子皆改恶从善。
后来，鬼子母成为佛教的护法神。民间无子求育者，皆供祭鬼子母，也许是因鬼子母多子的缘故。许多前生作了恶业的鬼，必须忍受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其境况十分恶劣，但也不全是这样。鬼世界如同人间一样，有等级高低，贫富贵贱的差别，其中不乏生活得舒适惬意者，他们甚至还远胜过人间呢！
《顺正理论》卷三十一将鬼分作三类，即无财鬼、少财鬼、多财鬼，索性从经济状况来划分鬼的种类，说明贫富差别是鬼道的明显特征之一。
无财鬼是最穷的鬼，其中又包括三种：一、炬口鬼，口中总是喷着火，像活火炬一样，将自烧得遍体伤痕。二、针口鬼，他们腹大如山谷，口却如针孔，无法吃喝。三、臭口鬼，口喷臭气，熏得他自己也呕逆不止，不能忍受。这三种鬼休说贫穷无财，即使有财也无法享受。据说这都是前世极吝啬招致的业报。
少财鬼的状况略好一些，其中也包括三种：一、针毛鬼，身上的毛根根如针，是两头尖的针，既刺外也刺自身，疼得狂走不停。偶尔可停下来吃一点不干净的食物。二、臭毛鬼，浑身的体毛奇臭，并像一个病源，致使身体腐烂，延及五脏。也偶尔吃些脏东西，略解饥渴。三、瘘鬼，身上长大瘤，腐烂脓肿，常成群而行，遇到食物时互相争抢。
多财鬼的境况大胜于前两者，亦分三种：一、希祠鬼，常住在祠堂中，享受子孙及亲友祭祀，食用颇丰饶。二、希弃鬼，总是寻找别人抛弃的食物，吃饱外还略有盈余。三、大势鬼，有排场有威风有钱财，享福如同天人。
以上三类，各有三种，合称“九鬼”。
其实这种分类很不高明，没有反映出真实情况。九鬼中，只有大势鬼才算是名副其实的多财，而其他八种，包括所谓多财的希祠、希弃鬼在内，全是穷鬼。
在鬼世界中，贫富悬殊，差别很大，还是《婆沙论》等经典，将鬼分作有威德鬼和无威德鬼，比较符合实情。
日本百鬼夜行主题绘画
《婆沙论》说，人间的山谷河流，地域海域，都有神灵守护。这些神灵也是鬼类，属于有威德鬼。他们相貌堂堂，一般都长得俊美，仙风道骨，与天仙无异。住豪华的宫殿，里面也有七宝楼台。鲜衣美食，应有尽有。有威德鬼也不仅限山神河神，有些恶鬼也属于有威德鬼。如《佛本行集经》卷四十九描写罗刹女所居之处，其地宽广平正，花果繁茂，到处是珍禽异葩。其中一段写道：
复有种种杂花池沼，所谓优钵罗花、钵头摩花、拘物头花、分陀利花，如是等花，弥覆池上。于其他池中，复有诸鸟，所谓鸿鹄、凫、雁、昆仑、鸳鸯等鸟，游戏池中，光严彼池。观者欣悦，能减忧烦。其罗刹城，四壁洁白，状如珂雪，又如冰山。其城在地，若遥观者，乃见彼城，如白雪遂从地涌出。其诸城上，复有楼阁，种种却敌，周匝女墙，四厢隍堑，其堑岸上，栏楯围绕。或有楼阁，其楼阁中，有诸窗牖。复有天宫台殿堂阁，栏楯齐整。其诸阁道，微妙端严。宝帐帏盖，弥覆其上。其城周匝，建诸幢幡，施设宝案，于香炉中，烧诸妙香。
文字相当铺张华丽，这也只是描写罗刹国景色中的一段，其他限于篇幅，难以全引。佛家有“不绮语”的戒律，此类文字，颇有破戒之嫌。但很可能是罗刹国事实上就是这样美丽豪华，经文并没有渲染，这比许多经典上描写的天界还美，所以其中索性出现“天宫”之语。
而这样的人间天堂却为食人恶鬼所拥有，可知有威德鬼与无威德鬼并非全以善恶而分。
据说过去有个转轮王名你弥，对御神摩怛梨说，我想去阎浮提洲西面的鬼岛上看看鬼趣中的善恶果报，请你带我去。那摩怛梨又译作摩怛里，是女鬼神，自然知道路，便驾车带他去鬼住的诸洲上参观。王看到那些有威德鬼，个个身穿华丽的天衣，头带花鬘，吃的是山珍海味，乘着象车或马车出游，过的像帝王的日子。而那些无威德鬼，头发蓬乱，面黄肌瘦，容颜憔悴，光裸着身子，穷得没衣服穿，只好用又脏又乱的长发披散下来遮盖住。他们也没有吃的，手托着瓦罐瓦盆之类沿街乞讨。王见到这贫富差别之后，深信善恶业果之说。
王问鬼趣中的生灵长得是什么样子。摩怛里答：大多就是人的相貌，但也有像畜生道的动物，或脸像猪、或似其他种种禽兽，像人间画的种种鬼一样。
王问鬼讲何种语言。答：在劫初时，即世界初成时鬼都讲“圣语”；后来，转生于何处，就讲何处的语言；从何处转到鬼道，就讲前生所讲的语言。
《法苑珠林》卷六对此提出异议，认为摩怛里回答得不正确，反问道，如果是从无色界转生到鬼趣，而无色界是无形无言的，难道来自无色界的鬼也是无形无言吗？所以，《法苑珠林》的作者认为，正确的结论是，投生于何道的生灵，讲何道的语言；投生于鬼道，即都讲鬼语。但我认为，这说法也不妥，因劫初时只有鬼，没有别的生灵。而生在光音天的鬼所讲的“圣语”，恰恰是无言的，用口发光来交流思想，像信号灯一样，以光作语言。故如说鬼趣语言的话，正是无言。
饿鬼由于恶业深重，见到清水，口渴欲饮时皆成猛火。
《婆沙论》说，那些无威德鬼，长年忍受饥渴，连水都喝不上，更不用说吃到佳肴美食了。如炬口鬼之类，好容易遇到大河，要喝口水，但水刚沾到嘴唇就变成火，纵使强咽下去也会烧得腹焦肠烂，这样的境况远比人间痛苦。但那些有威德鬼，吃着自然变现出的美酒佳肴，穿的美轮美奂，住的画栋雕梁。驾轻车、任自然、尽情游乐。这些鬼的生活，岂不快哉！
于是乎问题就产生了：既然有威德鬼的生活这样好，为什么佛经说人鬼殊途，鬼神不如人道呢？
答曰：鬼不如人有二。一、有威德鬼虽然富贵尊荣，但他们毕竟是昼伏夜游，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这就不如贵人那样炙手可热的显赫。（笔者于此联想到：古人云，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大概有威德鬼都属于锦衣夜行者。）二、虚怯多畏不及人类。有威德鬼虽是鬼中翘楚，但因为他们的果报是鬼道，比人道低一层次，所以遇见人便心虚害怕，无论昼夜，与人相遇，就马上让路，跑到一边躲起来。
（饿鬼之身形，如《五道经》所说，极大者身长一由旬，头如泰山，极小者有小儿，乃至仅长三寸。饿鬼之寿命，如《长阿含经》卷二十云：鬼以人间一月为一日，乘此成月岁，后寿五百年。合人间五万四千年之久。此经又谓：“饿鬼寿十万岁，多出（多超十万）少减（少有不及）”。《正法念处经·饿鬼品》说三十六种鬼神寿命，多谓鬼寿五百岁，以人间十年为一昼夜，合人间一百八十万岁。《观佛三昧经》说鬼类最长寿为八万四千岁，短者不定。）
第六节天龙八部是哪“八部”？
佛经中所说常来佛前听说法的“天龙八部”中的乾闼婆、紧那罗、夜叉、罗刹、摩呼罗伽，及四大天王所统之毗舍阇、鸠槃荼、富单那等，亦包括在鬼道中，多属多财鬼。
乾闼婆(Gandharva)，意译“香阴神”，擅长音乐，为天帝释乐神，在雪山右有其城阙宫殿，受乐如天，据称天帝释以女嫁乾闼婆王。（海市蜃楼据说即乾闼婆神于空中所化现之城市，故称乾闼婆城。）
紧那罗(Kinnara)，意译“非人”、“歌人”，亦为乐神，形貌似人，而头上有一角，无手足，故名非人。住须弥山北大黑山中，居七宝宫殿，寿命甚长。因前世怀恨断人手足，但又行善布施，故受此报。佛经说有紧那罗王名头娄摩，鼓琴歌唱赞佛，须弥山及诸树林悉皆震动，迦叶大阿罗汉亦不能自安，五百飞行仙人闻声狂醉，失其神通，一时堕地。（慧琳音义十一曰：‘真陀罗，古作紧那罗，音乐天也。有微妙音响，能作歌舞。男则马首人身能歌，女则端正能舞。次此天女，多与干达婆天为妻室也。）
摩呼(睺)罗伽(Mahoraga)，意译“大蟒神”、“非人”，人身蛇首，据说亦属乐神。
鸠槃荼(Kumbhānda)，意译“瓮形鬼”、“冬瓜鬼”，以其形如瓮，或说其阴囊大如冬瓜，一说魇魅鬼、食人精气鬼，即三十六鬼中之食人精气鬼，为南方多闻天王所统。（宣化上人开示：这鸠槃茶是个什么鬼呢？是“瓮形鬼”，他就像一个坛子那形状。这个鬼专门魇魅人，怎么魇魅人哪？你睡着了，他就来；来了，搞得你魇住了；魇住了，睁着眼睛，身体却不会动弹，也说不出话来。想要讲话，也讲不出来；想要动弹，这么抚摸一下，也不可能的。如果厉害了，就会把这个人魇魅死了。要是这个人有阳气的，他就魇魅不了；你若属阴，有阴气，就给魇魅住了。）
富单那(Pūtana)，又译“布怛那”等，意译“臭饿鬼”，虽身形臭秽，而为饿鬼中之最有福报者，为西方广目天王所统。（此鬼为主热病之鬼，可令人患病发烧。）
毗舍阁(Pisācā)，颠狂鬼或啖精鬼，为东方持国天王所统。（此鬼专食众生精气，亦食五谷精气。）
土地神、城隍神
黄河之神：河伯
《大智度论》卷十二说鸠槃荼等多财鬼的业因是宰官剥削人民以取财布施，堕鸠槃荼鬼中，能作种种变化，五欲自娱；多瞋狠戾、嗜酒肉而能布施，堕地行夜叉鬼中，常得种种欢乐、音乐、饮食；刚愎强梁而能施车马，堕飞行夜叉中，有神通力，所至如风；嫉妒好诤论而能以房舍、卧具、衣服、饮食布施，生宫观飞行夜叉中，有种种娱乐便身之物。此外，如《楞严经》卷九所言能附坐禅人而令其入魔的鬼神，还有山林土地城隍川岳鬼神、天地大力山精、海精、风精、河精、土精、一切草木积劫精魅、龙魅、日月薄蚀精气、金玉芝草麟凤龟鹤等精灵，各种精，盖即属该经所说遇物成形的“怪鬼”(俗言妖怪之类)。
（德光法师解释：鬼和神的具体不同，很多祖师都有描述区分。《金光明经文句》卷六曰：“鬼者威也，能令他畏其威也。神者能也，大力者能移山填海，小力者能隐显变化。”智者大师从外部示现区别鬼神：鬼是能让他人畏惧，而神是有大力神通的。《释摩诃衍论》曰：“鬼并及神，云何差别？障身为鬼，障心为神。”龙树菩萨从内部障碍区别鬼神，障碍自己身形的为鬼，障碍自己心的是神。欲证明鬼与神等的存在请搜索台大校长李嗣涔）
附录一：天龙八部业因果报
《舍利弗问经》：舍利弗复白佛言。世尊。八部鬼神。以何因缘生于恶道。而常闻正法。
佛言。以二种业。一以恶故生于恶道。二以善故多受快乐。
又问。善恶二异可得同耶。
佛言。亦可得耳。是以八部鬼神。皆曰人非人也。
天神者。其之先身。以车舆舍宅饮食。供养三宝父母贤胜之人。犹怀悭俭谄嫉妒者故。受天神身。如普光净胜天神等。
虚空龙神者。修建德本。广行檀波罗蜜。不依正念。急性好嗔故。受人非人身。如摩尼光龙王等。
夜叉神者。好大布施。或先损害。后加饶益。随功胜负。故在天上空中地下。
乾闼婆者。前生亦少嗔恚。常好布施。以青莲自严。作众伎乐。今为此神。常为诸天奏诸伎乐。
阿修罗神者。志强。不随善友所作净福。好逐幻伪之人。作诸邪福。傍于邪师。甚好布施。又乐观他斗讼。故受今身。
迦娄罗神者。先修大舍。常有高心。以倰于物故受今身。
紧那罗神者。昔好劝人发菩提心。未正其志逐诸邪行。故得今身。摩睺罗伽神者。布施护法性好嗔恚。故受今身。
人非人等。皆由依附邪师行谄恶道。以邪乱正俱谓是道。以自建立。
附录二：防“抓替身鬼”抓替身之方法
佛教水陆画之中阴身及溺死者
在中国民间信仰中，死于非命（如各种车、船、飞机失事等）的冤魂经常会守在死亡之处，为寻求转世为人的机会，须抓一个倒霉的人替自己死去。他们一旦发现合适目标，即暗中作祟，以鬼力使其罹祸身亡。且多发生于此鬼遭遇横死的相同时日。此举俗称为“取替代”，被抓走之新鬼被称为“替死鬼”。清朝袁枚在其小说《续子不语》中曾记载：“李生（李姓书生）夜读，家临水次（靠近水边），闻鬼语：“明日某（某人）来渡水。此，我替身也。”至次日果有人来渡。李力阻之，其人不渡而去。夜，鬼来，责（呵斥）之曰：“与汝何事？而使我不得替身？”此种鬼抓交替现象在古代文人笔记中屡见不鲜，当今亦时有发生，不可谓纯属无稽。《印光法师文钞续编》中也针对此事有过专门开示：“然溺人之处，常有人溺，即所谓求替死鬼者。当于其处，立一木标，上用极厚白洋铁板，刻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字要大，要看得远，要能经久，可息此祸。以刻此字之人之慈心，感佛之慈光加被，以后决保无有此祸。即此可见佛慈悲力，不可思议。......甚矣，怨之不可结也。前生结之（前世曾与众生结怨），来生受报，彼鬼岂无因而拉此女入河乎，可以知因果之永无或失也。”
因受人欺凌或遭遇挫折而心中压抑，常想通过自杀以寻求解脱者，也多为此类鬼魅在暗中诅咒其人，欲抓他作替身。南怀瑾居士在讲《圆觉经》时曾公布过一个专门防止被鬼抓替身的咒语，现摘录原文如下：“要是有人受了气，伤心想投水、上吊、想自杀，都有鬼跟着，告诉他只要这个咒子一念，就没事了。’
什么咒子？
大千世界，无挂无碍。
自去自来，自由自在。
要生便生，莫找替代。
这个咒子很灵哦！我碰到过几个人，告诉我心里烦闷想自杀，我叫他赶快念。嘿！灵得很！一念就没事。有时我看到这个人眼神不对，我就讲这个故事给他听，当然，他心里有数。因为有时侯有些话不能明讲，你越劝他不要自杀，他偏要死给你看，那就糟糕了。告诉他这个故事，回去一念，自杀的心理就去掉了。”完整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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