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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倩你说这是一个鬼故事,我偏说这是一个

来源:聊斋志异 时间:2023/5/15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也可以说这是他写作的一个风格特色,看似在写关于阴阳鬼怪的故事,但实际却是在写人间。有时,甚至还超出了人间的范畴,刻画出一个文本效果丝毫不弱于《安徒生童话》的背景。

《聂小倩》是一个读者很熟悉的故事,即便没有读过原文,也能透过影视剧《倩女幽魂》了解它的内容。但是影视剧般的《聂小倩》内容过于复杂庞大,这并不有助于我们了解《聂小倩》的文本思想。

无疑,《聂小倩》是一个鬼故事,主角就是人与鬼之间的爱情故事。但有趣的是,在蒲松龄的笔下,人与鬼,阴间和阳间的界线是极为模糊的,并不存在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这才导致虽是“写鬼”,但实际上是“写人”。

有时,当这条界限过于模糊,甚至不复存在的时候,兴许连蒲松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创造出了一个美丽而又温馨的童话世界。

因此在我看来,《聂小倩》并不是一个鬼故事,恰恰是一个童话故事,甚至是一个关于“乌托邦式”大同世界的美好设想。

人与鬼的界线在哪里?超越定义的童话元素

聂小倩三番五次无法动摇“铁石心肠”的宁采臣,最后有感于宁采臣的正直和阳刚,不免心中产生了一种钦佩和崇敬。于是从一个夺人性命的阴暗女鬼转变为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儿形象。

她如是对宁采臣倾诉说:

妾阅人多矣,未有刚肠如君者。君诚圣贤,妾不敢欺。小倩,姓聂氏,十八夭殂,葬寺侧,辄被妖物威胁,历役贱务;觍颜向人,实非所乐。

这种设定实际上凸显的是故事中的人性元素,而在文本效果中则显现的是聂小倩身上残存的一丝和人类有关的苦楚以及无奈,以及人性的脆弱。

一如蒲松龄之前的风格,即便在虚无缥缈的阴间也存在和人间一样的欺压,一样的不公正。在此之前,还有一种属于人类寻常生活中的儿女家常。

如在鬼与鬼之间也存在着人类中那种微妙的人情关系:

媪笑曰:“背地不言人,我两个正谈道,小妖婢悄来无迹响。幸不訾着短处。”

当故事推进到宁采臣解救聂小倩以后,这种文本效果开始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开始由一个“人”的世界转向一个近乎于童话的世界。

这种童话元素如何理解呢?

就是从宁采臣重新埋葬聂小倩遗骨之后开始,人与鬼之间的界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何以见得呢?聂小倩本身是一个无法投胎转世的野鬼,用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孤魂野鬼。宁采臣将她的遗骨重新埋葬后,使得聂小倩从姥姥的控制下逃脱出来。

但聂小倩并没有去投胎转世,反而跟着宁采臣回了家,仿佛宁采臣解救的并不是一个野鬼,而是一个被恶霸囚禁的少女。从这里开始,聂小倩正逐渐发生着某种意义上的重生,从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聂小倩悄然发生了蜕变,开始褪去鬼的阴森和可怖,多了一些人的气息和品质。

如她到了宁采臣家后,就像一个贤惠的家庭主妇一样帮助宁采臣操持家务,且还相当懂得礼仪,更有趣的是这个女鬼还念起了《楞严经》,“女朝旦朝母,捧匜沃盥,下堂操作,无不曲承母志。黄昏告退,辄过斋头,就烛诵经。”

这是聂小倩的形象“由鬼向人”的转变过程,而这种转变过程令我们看到故事文本中“人与鬼”的界线已经由模糊直到完全消逝不见,聂小倩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存在。在故事的最后,聂小倩终于赢得宁家人的信任,成为了宁采臣的妻子,还给他生了孩子。

就故事性来说,这本身是荒诞的,其荒诞之处自然在于“人和鬼”之间那种界线、身份、脸谱、符号等这些特定元素的消融,不再有尖锐的价值冲突。这种冲突是我们一贯认知中的“人鬼殊途”、“阴阳对立”等等这些矛盾思想。

但这种矛盾却在故事中消逝了,一个鬼突破了这种种的限制,她既不惧怕阳光,也不惧怕佛经,更不惧怕燕赤霞的法器,但她毕竟又不是真正的人类,她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就像海市蜃楼一样神奇的存在于人类的世界里,和人类产生了某种交集。

这是一种美好的想象。

而童话之所以为童话,就在于它的不切实际,在于它的夸张。在一个童话世界中,是不存在现实世界的秩序和规则的,就像丑小鸭最终能够变成天鹅,但是我们都知道鸭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变成天鹅。而聂小倩能以一介鬼身毫不突兀的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这本身就是一种美好的童话。

这种设定不仅超越了世俗,还超越了古老的宇宙观。

聂小倩不仅不会和这个人类世界的一切产生格格不入的冲突,反而很巧妙,很合适的融入其中,这种场景本身就是违背现实认知的,但正因为它违背了这一点,故而才具备了童话的元素。

何以论此呢?

譬如《红楼梦》中的大观园,贾宝玉以一个男性的身份突兀的和一群女儿生活在一起,不仅如此,他和她们还保持了一种相当纯洁的关系,营造了一种相当神圣的精神生活。毫无疑问,大观园也是一个充满童话色彩的世界。

因为在充满恶俗的现实生活里,这样的场景终究会被扭曲,会沦为恶俗,甚至不堪。但是在《红楼梦》中,我们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不堪,倘若一个读者不带着有色眼镜去评判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贾宝玉和那群女性已经褪去了生理上的区别。

在大观园里既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女性,也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男性,只有种种精神产生的碰撞,这是对恶俗的超越,因此它是童话的。同样,《聂小倩》这个故事中,宁采臣和聂小倩的“人鬼情”也超越了世俗的规则和偏见。

在这巧妙的构思和伟大的想象中,“人和鬼”之间的界线消逝了,不见了,在现实世界中被种种偏见、规则和价值观割裂的支离破碎的情景在故事中却不复存在,“人和鬼”没有了隔阂,没有了界线。因此读者不难察觉,当我们的现实世界还深陷于民族隔阂时,在这个故事“人和鬼”却已经超越了身份之别。

这既是一种童话式的寓言,又是一种近乎伟大的“乌托邦式”的理想世界。

孔子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当然并非是说我们不能去谈论,而是要和鬼神之类保持距离和界线,这叫“敬而远之”。可见,在伟大的孔子那里,也是存在这种人类和鬼神之间的界线的,他构建了一个井然有序的道德世界。

“礼”,是一种准则和精神追求,但同时也是一种束缚,这种束缚正是一条界线,防止人们堕落和放纵。所以,即便说孔子的“道德世界”是一个“乌托邦式的美好世界”,但毕竟还是存在种种约束,这是现实世界的矛盾造成的。

而在《聂小倩》中,这所有的矛盾和约束都消逝了,至少在故事的下篇里,“人和鬼”已经没有了界线,换言之,既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鬼,但也不存在一个普遍意识中的人类。因为这个鬼不怕人,同样,人也不怕鬼,于是,“人和鬼”就这么融洽的生活在了一起。

这无疑是一种美好的想象,鬼不再是阴森的,而是阳光的,善良的,人也不再害怕鬼,因此“人和鬼”之间便没有了区别。而这种“差别”的消逝正是矛盾的消解,我们惯以理解的“正和负”、“阴和阳”、“美与丑”等等这些矛盾的元素都消逝了。

因此,故事反而显现出一种圆融的气韵,它含纳着这些元素,但是相互之间的冲突降到了最低点,乃至于消失,没有了偏见,没有隔阂。“人和鬼”很融洽的生活在一起,幸福而又美满,充满了美好的色彩,除了说这是一种童话,更近乎是一种“乌托邦式”的大同世界。

就像我们在现实世界中期待的世界人民大团结,各个民族平等和善的共同生活在一起的美好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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