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永平人士张鸿渐，十八岁时，已经是地方有名的文士。他本已娶妻，妻子貌美贤惠，却不料在一次逃亡中遇见一个更美的女子，和她定情厮守，直到三年后才得见妻儿。
张鸿渐的家乡，父母官县令昏庸无道，百姓对越来越残暴的县令很是不满，有个秀才还因此丧命。
其他秀才求张鸿渐替他们写诉状，打算去省城上告，并邀请张鸿渐一起去。
张鸿渐妻子方氏生的很美，也很有智慧，她劝张鸿渐说：“你和秀才们共事，赢了还好，万一败了，我们无权无势，当今社会看重财富和权力，是非曲直很难凭真理判定。你又没有兄弟，势单力薄，危难之时谁来救你呢？”
张鸿渐觉得妻子说的很有道理，没有和秀才们去省城，只写了诉状。
结果秀才们出师不利，县令暗中做了手脚，告他的人都被抓了起来，并追查写状词的人。
张鸿渐后悔不听妻子的劝告，过上了逃亡的生活，他一路奔走，终于有一天到了一个小村庄。
看门的是个老妇人，张鸿渐请求留宿，老妇人推脱家中有女眷恐怕不便，但张鸿渐此时身无分文，他说自己只在院内歇息绝不打扰。老妇人这才放他进去，张鸿渐果然没有食言，只是靠着墙角休息。
一会儿出现一个仙子般美丽的女子，老妇人告诉她家里来个男人，女子责怪老妇人多事。在看到张鸿渐非常守规矩时，她又让老妇人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张鸿渐，准备上好的锦缎被褥把他请进屋里休息。
二、
老妇人介绍说女子名叫舜华，她的父母已经去世，留下三姐妹，舜华是姐姐。
当晚，张鸿渐坐在床上拿起桌子上一本《南华经注》读，舜华这时走进来，她看着张鸿渐仪表不凡，心生爱慕，主动提出托付终身。
张鸿渐非常慌乱，心底对舜华早觉喜爱，他说出实情，告诉舜华自己早已娶妻，还有一个儿子。舜华没有生气，反而称赞他诚实。当晚，张鸿渐拉着舜华让她留下来。
二人便生活在了一起，舜华给张鸿渐很多银子让他尽兴游玩。一天张鸿渐游玩回来，不见了庄子，他正疑惑不解时，老妇人突然出现，庄子也出现了。
舜华走出来告诉张鸿渐她是狐仙，他们前世有缘，让张鸿渐自己选择离开还是留下。张鸿渐留恋她美貌，也就安下心来。
三年过去，张鸿渐提出自己想回家看看妻儿，舜华很是不悦。张鸿渐劝解道：“我以后回到家也会思念你，我若喜新厌旧你会喜欢我吗？”舜华这才高兴起来，用法术带张鸿渐回家。
张鸿渐见到妻儿很是开心，对妻子说起舜华，又说虽和她感情很好但她毕竟是妖，只是心里记得她的大恩。
妻子突然生气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张鸿渐诧异，再看时，妻子变成舜华，儿子变成枕头，原来他们都是舜华幻化出来的。
舜华说了一句：“我痴心恋着别人，终究没有意思。”很是伤感地和张鸿渐告别，说自己要去找妹妹们了。
走之前，又带张鸿渐回真正的老家，见到妻儿，张鸿渐以为又是舜华变成的幻术，直到识别真是妻子，夫妻俩抱头痛哭，互诉衷肠。
三、
当晚，一个登徒子看到张鸿渐，前来滋事，被他打死，张鸿渐不想连累妻儿，天明后主动自首，不久被发配外地。
路上，他看见了舜华骑着白马和老妇人一道向他走来，舜华救下张鸿渐，又不辞而别。
张鸿渐不敢回家乡，在外地做了教书先生，直到听闻外界对自己抓捕已经松懈才回去见妻子。
张鸿渐再次回到家后，却没有见到儿子，一天夜里他听到外面人声沸腾，以为来人抓自己，忙从后门逃了。却不知这是儿子中举了，来人前来报喜。父子俩缘吝一面。
幸运的是，后来张鸿渐逃往京城后和儿子有缘重逢，并且在儿子做官后，罪名一笔勾销。一家人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是《聊斋志异》中张鸿渐的故事。张鸿渐没有听妻子的劝告，给秀才写诉状，结局是半生过着几次逃亡的生活，但也反应了张鸿渐正直无私的一面。
并且他在逃亡中，邂逅了美丽善良的舜华，二人产生一段复杂纠葛的感情故事。舜华的个性跃然纸上，她的美好，仗义，还有她对待爱情不委曲求全，让我们看到了古代女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爱情信仰。
舜华无法忍受自己的夫君心里没有自己，果断选择成全张鸿渐和他的妻子。舜华的识时务和大格局，以及洒脱的性格，才让她不陷于单纯的男女之情，世上也没有因此多出一个伤心人，反而成就了一段佳话。
所以，成全别人，就是成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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