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服在姨母秦家逗留数日，带回一艳丽女子名唤婴宁。母亲深感诧异，自己的这位姐姐和姐夫已经去世多年，且并无儿女。
舅舅的儿子吴生决定去山中一探究竟，找到那个村子的所在地，但见山花零落，草木遍野，方圆二十里除了坟塚，荒无人烟。原来婴宁是鬼母抚养长大的狐女。
养母秦氏本已沉睡地下，然不忍孤女无人怜爱，虽已为鬼魂依旧照顾疼爱婴宁数十载。母女相依荒野，不觉令人动容。这在重男轻女的古代，更是难能可贵。
婴宁是善良明朗又多才的少女，离不开鬼母的教化之功
婴宁是聪明的灵狐，表面憨傻，却通人情和人性，又极有灵力，她惩罚邻家好色的恶少，不多时候邻家子便身亡命丧。
狐仙婴宁虽然狡黠，手段了得，却并不放纵自己作恶，反而极其善良。
婴宁对王子服母亲的孝顺，和邻居女子们的友好和睦，对家中下人的宽厚博爱，如果说婴宁有着淳朴善良的本性，不如说是鬼母的教化之功也无不可。
在鬼母的呵护下成长的婴宁，面对茫茫荒野和遍地孤坟，还有寒鸦的怪叫哀鸣，并没有忧郁成疾，反而热爱生活，很爱笑，在家里园中种满花木。
抬眼望去，翠竹环绕，桃花掩映。微风过处，落蕊细细，红花飘落，空气里浸润着甜美芬芳。
王子服带着婴宁将要离开鬼母时，母亲嘱咐她到姨妈家后学些诗书礼仪，将来好服侍公婆。
其实，婴宁在这之前已经受过诗书礼仪针织女红的教养。只是她傻笑不止，让鬼母不满，还有就是没有受过正经的夫子之教。
到王家后，姨母满足了鬼母的愿望，让夫子教婴宁读书。老夫子授课时，讲到别的还好，一说道“亦乎哉”便笑不能止。
这其实跟山上的一味草药“笑矣乎”有关。听说这种草药有解郁的功效，只需闻上一闻，便笑不能止，悲愁全消。
“笑矣乎”与“亦乎哉”有两个字发音相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处，无怪乎婴宁狂笑不止，老夫子也蒙圈迷糊了。
“笑矣乎”的草药名显然不是俚词俗语里的称呼，它和诗书里的“之乎者也”正相应，而婴宁对这些字的敏感和理解力，显然她曾经得到诗书的熏陶和教化。
婴宁和四邻的女子们一起跳舞，她舞姿曼妙，体态优美，其她姑娘也跟着模仿起来。她的舞跳的如此美妙，非经年累月的勤心苦练难以习得。
婴宁和聊斋故事里的多数狐仙不同，面对感情显得理智，清心寡欲，不沉沦男人的情网。
王子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婴宁看，她说目光灼灼似贼。
表哥的甜言蜜语，婴宁说都是男人的假话。面对表哥直接轻佻的表白，婴宁说她不惯和陌生人睡在一起，并说给鬼母听，令王子服羞窘不已。
王子服情不自禁地拉起婴宁的手，婴宁说捏她的手干嘛。表哥赶紧把手松开。
面对男女情爱，也许正是这样的理性和自爱，让她成了聊斋故事里为数不多的收获幸福的狐仙。
可以说鬼母对婴宁的教养是比较全面的，不仅有诗书女红，舞蹈礼乐，还有为人处世和婚恋的成熟认知。
鬼母精心为女儿的婚嫁做长远计
待到16岁时，婴宁已经长成楚楚动人的少女，正是婚嫁的好时候。
鬼母早早为婴宁的婚姻做了打算，妹妹王家田产丰厚，家境殷实，正是婴宁安身的好去处。外甥王子服忠厚善良，至纯至性，还没有娶亲，正好和婴宁配成一对，亲上加亲。
后来王子服来寻，鬼母就把婴宁托付给他。
可是世事难料，人心难测，婴宁嫁入王家后，鬼母依旧为她担心流泪，直到确定她得到婆婆和夫婿的疼爱后，才安心长眠于地下。
嗤嗤憨笑，却难掩悲情
剧中婴宁成日憨笑，笑得难以自制，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癫狂疯魔，却在和鬼母分别时伤心落泪。
然而和姨母说起去世的养母时又开始大笑不止，岂不怪哉？红楼梦中，贾敏去世后，林黛玉被接进贾府，提及母亲林妹妹忍不住伤心落泪。
此心同彼心，养母那般慈爱，虽已死去仍不忘照顾婴宁，作为女儿怎不伤心恸哭？幸得“笑矣乎”草药抚慰伤悲，化悲为喜，化痛为笑，使慈母见了不至太过忧心伤怀。
悲亦为笑，笑中含悲，实在是为母悲伤，大笑之中实则掩饰着悲情。
为报深恩嫁王子服
婴宁的生母和小荣都是狐仙，他们先后都和狐族同类成了婚。婴宁并不沉迷儿女私情，也没有心心相印的异性，却因为鬼母的养育之恩似海深，甘愿遵从母亲的意愿嫁给王子服为妻。
相处的日子久了，她发现婆婆和夫婿都是极善良宽厚的人。就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世，并请求王子服让鬼母和父亲秦氏合葬一处，了却养母多年的忧虑和心愿。年年寒食节，婴宁夫妇都到父母坟前祭拜，从不间断。
结语
婴宁身为灵狐，拥有的法力人类望尘莫及，在人群中护佑自己绰绰有余，却甘愿在鬼母膝下承欢。
婴宁最终能够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除了运气的加持，难道不是鬼母苦心培养为女儿打算的结果？不得不说，有妈的孩子果然是个宝。
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虽然记述的是鬼怪妖狐的奇闻异事，可是故事中的善恶百态无不是在映射世道人心。《婴宁》故事里的鬼母慈爱，狐女聪慧孝顺，她们超脱生死和种群的差别，谱写了一曲动人的人间大爱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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