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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君按:《聊斋志异》是一部家喻户晓的奇书。有人说,《聊斋志异》是一部写鬼与狐的神怪小说;也有人说,蒲松龄通过写鬼写狐来讽刺黑暗的现实社会;而在本书中,第31则故事“桓候”,却讲了一个与阆中有关的“鬼故事”。为方便列位看客阅读,以下就直接推荐这篇白话文《蒲松龄笔下的张飞形像》(有兴趣的可以直接找来原文一观),读起来饶有趣味,令人兴味盎然!
荆州人彭好士,从朋友家喝酒回来,路上下马小便时,马便在路旁啃草。有一丛细草毛茸茸的,小黄花刚开放,鲜艳夺目,可已被马吃了大半,彭好士看见了,觉得可惜,赶忙把剩下的草茎拔起来,闻闻有特殊的香昧,便揣在怀裡,上马继续行走。
马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他觉得十分舒服惬意,也没管是否到家了,由着马随便跑。走着走着,忽然发觉太阳要落山时,这才想起该回家了。此时,却见满眼都是山,恍惚中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这时来了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见马连嘶带跳,就替他拉住马嚼环。
黑衣人说:“天快黑了!我家主人请你去住一宿。”
彭忙问:“这是什么地方?”
黑衣人答:“这里是四川阆中。”
彭吓了一跳,心中想到:怎么才半天功夫就跑出来一千多里地了?
忙问“你家主人是谁?”
答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彭又问:“你家主人在哪儿?”
回答说:“近在咫尺”。
说完就替他拉著马,人与马都飞一样跑起来。
过了个山头,见半山中一层层房榭楼阁,其中还有许多帐篷。远远地见一伙人穿着礼服,好像在等什麽人。彭到了跟前下马,与那些人互相打拱问候。一会儿,主人来了,气度不凡,一副刚猛的样子,穿戴也很特别,向彭拱拱手说,今天来的客人没有比彭君更远的了。又礼貌地请彭走在前头。彭谦让地不肯冒然前行,主人便拉了他的胳膊走,彭觉得被拉的地方像钳子夹住一样,胳膊痛得要断了,不敢再谦让,便顺从地走了。他后面的一些人还再谦让。主人就连推带拉,客人们有的喊痛,有的摔倒,好像受不了的样子,全依着主人的安排走进了厅堂。
里面陈设华丽,两个客人一桌筵席。
彭悄悄问同座的人:“主人是谁?”
回答说:”是张桓侯啊“。
彭惊愕不已,吓得连咳嗽都不敢。各座客人都鸦雀无声,开始喝酒。
桓侯说“我年年讨扰诸位亲朋,现在略备薄酒,表示我一点心意。又逢远来的彭君光临,很是幸运。彭君,在下对您有点小要求,可是你若舍不得,我也不勉强。”
彭连忙站起来问:“您指的是什么?”
桓侯说:“您骑的马有仙骨,尘世的人不能驾驭使它。我打算买匹马跟您换换,怎么样?”
彭说:“我哪敢跟您换,送给您吧。”
桓侯说:“我一定还你一匹好马,外加一万两银子。”
彭听了,离开座位伏在地上叩谢。桓侯命人拉他起来。一会儿,酒菜一起上来了。太阳落山后,桓侯吩咐点了蜡烛,酒足饭饱后大家起身告辞,彭也要走。
桓侯说:“你远道而来,到哪里住?”
彭指著同席的人说:“我已经求他帮我安排住处了。”
桓侯又用大杯挨个儿向客人们敬了酒。
对彭说:“你怀里的香草,鲜嫩的,人或畜吃了可以成仙,干枯的也能点金,七根草茎能点一万两黄金。”
桓候命令童仆把点金秘方传给他,彭又拜谢。
桓侯说:“明天到集市去,你可以在马市里随便挑匹马,不要讲价钱,不管多少我都给他。”
又对大家说:“远来的客回家,我可以支付路费。”
大家于是唯唯应诺。大杯酒喝完后,大伙都辞别出来。路上才互相询问姓名,彭好士的同席叫刘子翬。同行走了两三里路,过了一座小山,就看见村庄了,众客人陪着彭好士到了刘家,才说起山上的事很怪。
过去,这个村里年年有个习惯,宰猪杀羊在桓侯庙前搞些比赛、唱戏一类的活动叫"赛社",刘家是领头而且出钱最多的。三天前,赛社才结束。中午,村中每家都被一位外来人邀请到山那边去一趟。问去干什么,谁是东道主?来人言语支支吾吾,含混不清,但却催促得紧。大伙于是跟着外来人翻过了山,看见了一大片房舍,都觉奇怪。快到门口时,来人才以实相告,大家虽然有些害怕,也不敢退回去。来人说,先在门口停一停。桓侯还请了一位远方客人,马上就到。远方客人就是指彭好士。
大家在刘家回想起来,又惊又怕。大伙中凡是被主人用手拽过的,都喊胳膊痛,脱下衣服点了蜡烛一照,肉都发黑了。彭看看自己,也一样。大家散后,刘某就收拾床铺叫彭休息。次日一早,村里人争着请他,又陪他赶集去选马,十几天也没挑着好马,彭打算好歹买一匹凑合算了。这天又去马市,见一匹马是良驹,骑上一试,其快无比,径直跑回村来了。再到马市找卖马人付钱,卖马人已经走了。于是彭好士告诉村里人想回家,村里人都赠他钱财,他于是动身回家了。
买来的那匹马,日行五百里。到了家,彭好士说明了马是从千里外骑回来的,人们认为不可能。他拿出从四川阆中带来的东西,大家才信以为真,都觉得是怪事。那些草茎呢?因为日子久了,都焉巴了,数了数正好剩下七根。按照张桓侯教的法子点金,彭家因而骤然富起来。他又到了老地方,专门祭祀桓侯祠,雇戏班,唱了三天戏才回来。
薄松龄最后说道,从这件事来看,张飞很是好客,前人所说绝非虚假,他请客人入席,却将人胳膊弄伤了,当年的勇力,可想而知。
想起一句话,有些人活着,但感觉早就死了;有些人死了,却永远活着。张飞当属于后者。
每当想起,总觉得有一股凛然傲气,威风扑面,那长坂坡以二十骑敌数千精锐铁骑的威武形象总在脑海挥之不去,这也就是桓候的魅力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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