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虽说是短篇小说集,但人物性格很丰富,而且有层次波澜。之所以写得这样突出、鲜明,其重要原因是作者极善于在尖锐的冲突中表现性格,善于在紧张、激烈的斗争中写人物的思想行动。
例如,张鸿渐这个正直而怯懦的人物,由一个急避矛盾犹恐不及的书生,到后来竟然成了怒生杀机、拔刀砍向胁逼者的杀人犯,这个性格的变化,是由形势的步步紧逼,使他无路可走而促成的。如果没有这几年因株连追捕、逃亡在外的颠沛流离的生活经历,没有走投无路的威逼,张鸿渐是不会举起这把杀人的刀的。正是这样尖锐激烈的冲突,才激荡主人翁的心灵,完成他思想性格的转变。
又如《锦瑟》中王生之所以敢于“忿投羹碗,败妇额”,最后还挂枝自尽,也和张鸿渐一样,是被逼上去的。试想,妻家的兄弟这样鄙视他,妻子又以对待佣奴的态度来对待他,用难言的凌辱、鄙视来糟蹋他,甚至当他想应童子科来改变自己这种尴尬的处境,又偏偏“被黜”,在忍无可忍又走投无路的情势下,才萌生杀人与自杀的恶念。甚至即使死而被救,也任凭怎样苦役的折磨,都感到比受那种奚落、侮辱、歧视、虐待要强得多。一旦有人真诚平等地对待他,他便挺身而出,起来解救人家的危难,甚至极力愿把自己手臂伸向虎口,任虎嚼龁而不觉其苦。从他性格的表露中,可以看出环境的冲突起了多大的作用!
《红玉》中写了个被恶势力迫害得家破人亡的冯生。这个人物从他开始遇上红玉,并与她相爱,到遭到父亲斥骂而“泣言知悔”中可以看出,他虽做了出来,但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且认为“父在,不得自专”,努力顺从封建礼教是他的主导一面,因此,他性格是温顺而怯弱的。在他的身上爱情与父教的矛盾日益尖锐,迫不得已,不得不在某些方面表现出他对父教的暗暗的抗拒,这种抗拒性在恶劣的环境中还得到发展和扩大。遇到与“父教”不存在矛盾时,他就要以激烈的形式出现。例如他自己的父亲遭到豪绅家的毒打,呕血而死,妻子被逼自尽,他讼于官,“卒不得直”,在这样万般无奈“冤塞胸吭,无路可伸”的情况下,这个人物才做出生死攸关的最后选择。作品写得相当真实可信,完全合乎性格发展的必然逻辑。因为它把人物性格发展的必由的途径已清晰地勾画出来。
现实主义的文学作品定要这样来写,不成问题。但像《聊斋》这样的浪漫主义作品,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都做了很大的夸张,还会不会这样去描绘呢?人们要打个问号。因为处理不当,会使人物性格从情节冲突中游离出来,使人物性格虽然很强烈但不可信,很鲜明而无根由。《聊斋》没有这样的弊病。它把两者统一得很好,结合得很妙。
本文摘自:《〈红楼梦〉与明清小说研究》,图来源网络。新书推荐
《〈红楼梦〉与明清小说研究》
作者:李厚基、林骅、郑祺
ISBN:-7---2
出版:知识产权出版社“来出书”平台
定价:66.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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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为作者李厚基多年研究《红楼梦》及中国古典文学的成果总结。分为《红楼梦》篇、明清小说篇和其他篇三部分。《红楼梦》篇从人物的悲剧命运、情节构思与描写技巧、人物语言分析等方面,对《红楼梦》进行研究。明清小说篇则从艺术性、思想性两个角度对《三国演义》《聊斋志异》等明清小说开展细致研究。其他篇则收录了作者为其他书稿所写的两篇题记。本书对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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