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式治愈系,犀利温暖接地气
给你鸡汤,给你鸡血,也给你方法
那一年的上元节,婴宁带着丫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像鸟一样轻快地穿梭。一枝梅花在她手里开得正艳,人面如梅花,艳丽娇俏,笑容恣意。
她正低头轻嗅花香,眼梢轻抬时,与一年轻男子四目相对。他们擦肩而过,他的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她,眼里写满了惊艳与赞叹,呆呆地,竟忘了前行。
这样的男子,她一生不知见了多少,心里的鄙夷像小河里的水,咕咕地冒着泡。她佯装发怒,将手里的梅花重重地掷向地面,转身,大笑着跑远。
是的,她喜欢笑,喜欢大笑,而且也只会大笑,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面部表情便只剩大笑这一种。无论开心还是生气,哪怕心里平静如水,只要一遇人,一开口,也必是笑得停不下来。
一个人偶尔大笑是率真,一直大笑,便有些憨痴了。虽容貌可倾城,因为这笑,不知多少好姻缘就此沦丧。婴宁却从不改变,依然无时无刻不大笑不止。
那一日,当着男子的面,把梅花掷向地面后,她便一直笑,一边跑一边笑,一直到家,那笑也没有停下来。
上元节,实在是没意思得紧,若不是母亲逼着,她才不去走这一趟呢。
好在,上元节也就一年一次,每年只需要出一次门,其他日子,便可以待在家中,种花弄草,将屋前屋后变得姹紫嫣红,花香弥漫。午睡时敞开小窗,淡淡的香气便缕缕飘入梦中,真恨不得一梦不醒。
以为日子依然如从前一样,平静无波地再流淌一年。
那一日,她折了一枝花,正待插于发间,一偏头,就看见一个男子站在自家院外,正痴痴地看着她。那瘦弱身影,那青布衣衫,分明就是上元节那日呆呆看她的男子。
她的家在荒山野岭里,甚是难找,居然让他给找着了,真是用了几分心思啊。
她的心里莫名有些暖,却不愿说话,亦不愿多看他一眼,只是大笑着进了屋,躺在塌上,听风吹过窗外的花草,像亲密无间的人在喃喃低语。风轻花香日暖,不知不觉,她又进入了梦乡。
醒来已是午时,慵懒地走到窗边,想要理一理长发,一抬头,透过重重花幕,却见那男子依然在院外站着,踮着脚,痴痴地往院内望着。
忽然就有些心神不宁,连天都有几分躁热了。那半日,她就倚在窗边,一边欣赏窗外的花,一边欣赏院外男子焦灼的身影。阳光将他的身影缩短又拉长,一直到太阳西沉,他居然还是没有要走的迹象。
他居然整整站了一日。
一颗冰冷已久的心,忽然就有些不忍,一双冷漠多年的眼,忽然就有些发热。她走出房门,让母亲招呼男子进来。母亲看着她,眼里的光闪烁不定,她却低下头,装作不知。
当母亲招呼她见客时,她依然是大笑不止,说一句话,便要笑上一阵,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母亲不停地埋怨。
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是炽烈的光,唇边是宠溺的笑,仿佛她那憨痴无比的大笑与常人无异。
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她借口要看碧桃是否已开,匆匆地跑了出去。
其实,碧桃开没开,有什么打紧,早晚是要开的,不急在这一时。她只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她已经不记得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流泪,却在看到那宠溺的笑容时,情不自禁地落泪了。
他是唯一一个没被自己的笑吓走的人。
王子服,王子服,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吟哦着这个名字,口齿间渐渐弥漫了香气,比屋外的花香更让人迷恋。只是不知,这个名字的主人,是否是自己等了千年的良人?
第二日,婴宁早早爬到院中的一棵大树上,在枝叶掩映下,居高临下看着王子服的一举一动。她看着他优雅地穿戴整齐,看着他优雅地吃完早餐,看着他不停地东张西望,又看着他闷闷不乐地走入院中。
她本来想一直冷眼旁观,看到他轻皱的眉头,忽然就有些不忍,攀在树上咯咯大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王子服一怔,急忙四处寻找,最后遁着声音抬头,看到树上的婴宁时,唇边的笑意涟漪一样荡了一圈又一圈,眉间的愁闷秋叶一样消失无踪。他看着高高的树,眼里多了一些紧张,一些担忧。
这担忧落入婴宁眼中,简直比满院的花儿更加让人痴迷。她一边笑着,一边往下爬。眼看着离地面不远,心里忽然就升起一丝淡淡的失落,这担忧,她还想再欣赏一会儿呢。于是双手一松,整个人像风筝一样飘了下来。
落地时,却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柔软的怀抱。转头,看见王子服从身后接住了自己,他跌落在地,而她,在他的怀中。
心咚咚地跳,像夏天的一场暴雨,脸上也飞起了红霞,比桃花还艳三分。她赶紧用笑来掩饰所有的情绪,笑着站起来,笑得扶在树干上,笑得王子服也跟着笑。
终于在笑声里收拾好了所有的心情,刚止了笑,他便从袖中拿出一朵梅花,递到她面前。她认得那梅花,正是上元节那日,她掷于地上的一枝。那么久了,他居然还随着带着。
都枯了,还留着干吗?她说得漫不经心。
他却目光灼灼地说:以示相爱不忘之意。
原来那一日邂逅,他便没有一刻忘记她,回家后便茶饭不思,只望与她再次相遇。他思念成疾,病了数月,拒了所有亲事,多方打听,知道一个模糊的住所,便不惧山高水远,风雨兼程地赶来了。
他说:但愿能与你同床共枕。
她的心像狂风吹过花树,颤了又颤,却终究只是一转身,笑着跑远,只留下一脸狐疑的他,孤零零立于树下。
偏偏母亲喜欢寻根问底,当着二人的面,问他们在树下说了些什么。她笑着说:哥哥欲与我共寝。
他羞得满脸通红,这般轻薄的话,怎可随意对外人说?她却一仰头,大咧咧道:母亲又不是外人,再说,这有何避讳?
她有些挑衅地看着他,等着他唉声叹气,责怪自己憨痴。他却只是宽容一笑,并无半分怨怪之意。
那一刻,她的心像中秋的月亮,饱满得流光四溢。终于决定,跟他回家,与他共享红尘喜乐。
可是,心到底还是有些飘浮,总还存了几分疑惑。于是,因为新娘子大笑不止,婚礼只能草草结束,因为新娘子笑得停不下来,伺候公婆的礼节也都免了。因为新娘子的笑,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荒唐而丢脸。
他却从未有一句责怪,总是耐心地等她笑完,方温言软语与她说话。
那一日,她因为对着一个年轻男子笑,而让对方心生邪念,快步向她扑来。她一闪,对方就抱住了一根树桩,树桩穿肠而过,那人一命呜呼。
一场官司突然而至,好在王子服声名甚好,县令清廉,方才逃过一劫。他依然没有责怪她半分,她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若因她任性而害他丢了性命,此后漫漫人生,该是多么寂寞无趣。
此时她终于明了,他早已在自己心里扎了根,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与他长相厮守的念头。
她忽然就不放声大笑了,忽然就变成了微笑盈盈的模样。
在他惊喜又疑惑的目光里,她将隐藏了千年的心事缓缓道出。
她是一只寂寞了千年的狐,看过太多爱情的悲欢。狐类女子,容貌出众,总是能轻易俘虏男子的爱意。可那爱意,往往只是因了那一副好皮囊,一旦他们发现所爱的女子并非看上去那般完美,便会心生悔意,肆意辜负。
她的娘亲,曾经也爱过人间男子,却因为是一只狐狸而被辜负,生下她以后便香消云殒。她靠着养母的扶持,才一日日长大,养母最大的心愿,是她找到今生的良人,从此郎情妾意,生死相依。
可世间男子爱她美貌者众,爱她灵魂者又有几人?笑是她手中的武器,因为这笑太疯狂太憨痴,吓退了无数以貌取人者。她为自己的小伎俩暗暗得意,又忍不住常常悲伤,或许这世间,真的没有人愿意包容她狐狸的身份。
她笑了千年,也等了千年,以为要一直这样无望地笑下去,却遇到了王子服。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真的有人愿意包容她的憨,她的痴,连这两样都能包容,那也一定能够包容她的身份。
为这深情的包容,她愿敛眉轻语,再不狂笑。
有这浓浓的爱意,她再也无须放声笑。
他拥她入怀,眼里有泪,一滴滴,落在她的眉间。
是心疼的泪。
她伸手,帮他擦干泪痕,轻语笑言:为你,纵等千年,也无悔。
故事来源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有一篇《婴宁》,人间男子王子服上元节遇一女子,从此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可惜再也见不到女子的面。后多方打听,才知女子的住所,连忙赶过去,终于把女子带回家,与之成亲。女子名为婴宁,爱笑,到后来王子服才知,她并非人类,而是狐狸幻化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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