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老先生在《聊斋志异》中的《酒狂》篇里,讲了一位“文行兼优”的拔贡生缪永定,平日纵酒失德,屡教不改,人人厌恶,无论阳间还是阴世,他最终导致害人害己的志怪故事。
其实,纵观全文,缪永定与其说是“酒狂”,不如说是“酒疯子”更为贴切些,我们从文中看不到他“狂”的资格,看到的只是他酒后的无德、发疯、言而无信、缺乏管教等等的小人行径。
更为讽刺的是,就这么一个十足的小人嘴脸的斯文败类,竟然是一位“文行兼优”的拔贡生的身份,换句话中,这种身份是一种即将步入官场、作威作福的高级身份。
不知道是真实情况便是如此,还是作者蒲松龄为了达到更好的讽刺效果,特意设定的人物身份?不管怎样,蒲松龄笔下的辛辣讽刺效果在《酒狂》篇中还是足够充分明显的。
醉酒图故事一开篇,蒲松龄就介绍说缪永定是江西的拔贡生,但是由于他酗酒很厉害,他家族的人都远离他。但某次偶然间,他去唐叔家串门,正好堂叔在家里宴请客人,缪永定便一起喝酒。
我们也不知道缪永定是正巧赶上堂叔请客的,还是他一直盯上的,反正他是碰到酒局就喝,一喝就醉,一醉就发酒疯,又是骂客人,又是骂堂叔,闹得很不像话。
堂叔把缪永定家人叫来,把他硬拖回家,结果到家后,缪永定一躺到床上就断气归西了。
按照阴世的规矩,阳间的人一死,便有个戴黑帽子的人把魂魄绑走。黑帽子人带缪永定到阴世一座官署前,缪永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他与别人发生争吵,他也不认为是大罪。
在官署,他们两人得知,因为缪永定死的不是时候,阴世的天色已晚,他的官司要到第二天早上审理。缪永定要找地方住宿,因为没钱,在某店铺屋檐下,黑帽子人正吓唬他的时候,忽然从店里走出一人竟然是缪永定的舅舅。
因为舅舅已死数年,缪永定见到舅舅,才明白自己也已经死去,很是悲伤害怕,便恳请舅舅救他。舅舅请黑帽子人和缪永定一起吃饭喝酒,才得知原来是因为东灵大王去拜会朋友的路上,巧遇缪永定撒酒疯胡乱骂人,东灵大王一向痛恨这种人,才要了缪永定的小命。
酒足饭饱后,黑帽子人离去。舅舅贾某开始数落一番其缪永定,而后告诉缪永定说会想办法救他,还表示一定要十万两银子才能搞定。缪永定表示感谢,还答应承担全部费用。
第二天,舅舅贾某便和东灵大王的使者黑帽子人谈妥此事。原来舅舅贾某把自己所有的钱财先给使者当作抵押,剩余的让缪永定返回阳间凑足十万钱,也即一百挂金裱纸钱。缪永定也表示答应。
然后,缪永定出门闲逛,又偶遇监狱对面的一家酒店里的一位邻村的文字之交翁生。二人便在酒店喝酒聊天,谁知几杯酒下肚后,缪永定又开始破口大骂起翁生,翁生气急,拂袖离去。缪永定却追赶上翁生,一边大骂,一边撕扯下翁生的帽子。
气急下的翁生一把把缪永定推到溪水里。溪水里立着很多尖刀,有一些插到缪永定的身上,别人也不救他,还是后来被他舅舅贾某救回去。在舅舅的又一番说落下,缪永定表示悔悟。
然后,舅舅让他回去给东灵使者凑钱,还说他立了字据,又交一千贯钱,剩余的让缪永定十天内凑齐。舅舅还告诉缪永定烧纸钱的方法,还叮嘱缪永定一定不能食言连累到他。最后安排缪永定返回阳间。
酒狂图僵卧三天的缪永定忽然苏醒,大吐一场后,开始清醒过来,他把自己的奇遇告诉家人。因为身体在阴世被尖刀伤害,将养了十天,缪永定才终于能好好行走。这时家人都催促他去偿还阴世的欠债,缪永定也核算了一下,阴世的一百挂金裱纸钱只需阳间的几两银子就可以搞定,但缪永定还是吝啬那几两银子。
缪永定还自我安慰,同时安慰家人说,那些事也许只是他醉梦中的幻境,不能当真;即便当真的话,东灵使者偷偷把他放走,纵然他烧纸钱,东灵使者也不敢把他的事告诉阎王。
于是,从此以后,缪永定照常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是因为多少有点担心,他便不再喝酒。刚开始村居邻人还都因为他不喝酒感到高兴,因为缪永定的人品便好了,又开始和他一起喝酒。
差不多一年多,缪永定看到自己都平安无事,渐渐也把阴世报应的事都忘了,又开始猛喝酒,同时又开始撒酒疯,谩骂别人。
在某次他在同族晚辈家里喝酒,大骂一通后,被人赶出家门,他在自己家门前叫嚷了两个小时后,儿子才听到他的叫门声,把他扶进屋里。
一进屋子,缪永定面对着墙壁,扑通一声跪下,一边猛烈磕头,一边嘴中喃喃有词说,他马上还债,马上还债。然后,缪永定又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真正死去了。
醉酒图虽然蒲松龄的这则《酒狂》故事,意在劝诫那些喜好喝酒的人少喝酒,更不要因为喝酒而失德;同时在蒲松龄的笔下也点出阴世衙役受贿行贿的吏治现象。
不过,对着这些屡见不鲜,甚至已为常见的社会现象,我倒不是感到十分诧异,或者也不怎么感兴趣。
对于《酒狂》篇的故事里,我真正感到兴趣的人物却是缪永定的舅舅贾某,自己倾家荡产,只为帮助无德无信的外甥缪永定,最后却无端受到缪永定的牵累,他的下场又会怎样呢?他在阴世又将会有怎么的遭遇呢?
转载请注明:http://www.balesitanyou.com/lzzysp/1350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