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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记忆里的国文教学

来源:聊斋志异 时间:2018/9/18

蒋伯潜在清宣统三年进入杭州府学堂,于民国元年毕业。当时学习的《左传》是十二册的杜林合注本,十二次课讲完。上课时把讲义写在黑板上,叫学生抄。每堂课五十分钟,抄四十多分钟,讲,只是读,不到十分钟。后来学习《春秋三传》也是如此,抄的时间多,讲的时间少。作文批改和他的一位私塾先生相同:喜欢多加眉批,总批很少,一批便数十字,数百字。还喜欢加圈点。学习的内容有古文、骈文、诗、词,以至传奇小说。老师所讲的既有一字一句的意思,也有全篇的结构作风。其教法有如下四种:

一种是他编授的字例。他认为汉字的意义、用法、衍变,大多由于声音的关系,从单字,到复词,更引申到文字学方面形、义和音的关系。一种是随选文讲授的文学史常识。他教了四年国文,选文是从清中世以后倒溯上去的。每一著名的作家,每一种文体,乃至每一个时代,都分别讲授。到末了一学期,才把我国文学变迁史撮叙大要,一连讲了四五个小时。一种是黑板练习,每周一小时。他并不出题目,有时指定题材,有时指定体例作法,大致和时令、时事,校中备发事项,以及他讲的国文或历史,或其他有关的内容。临时指定二三同学在黑板上写作短文。写好了,便加订正。一边改,一边说明其所以然。还有一种是阅读指导。他先开出一张本学期应选读的书单,分甲乙两级,先把本书内容大概说明,由同学自己选定。选定后再课外阅读。

梁实秋回忆了他在十八九岁时(即年或年)所接受的国文教学:

我的学校是很特殊的。上午的课全是英语讲授,下午的课全是用国语讲授……徐先生自己选辑教材,有古文,有白话,油印分发给大家。《林琴南致蔡孑民书》是他讲得最为眉飞色舞的一篇。此外如吴敬恒的《上下古今谈》,梁启超的《欧游心影录》,以及张东荪的时事新报社论,他也选了不少……徐先生教我许多作文的技巧。他告诉我,“作文忌用过多的虚字”,该转的地方,硬转;该接的地方,硬接。文气便显得朴拙而有力。他告诉我,文章的起笔最难,要突兀矫健,要开门见山,要一针见血,才能引人入胜,不必兜圈子,不必说套话。他又告诉我,说理说到难解难分处,来一个比喻,则一切纠缠不清的论难都迎刃而解了。

余冠英回忆他自年进入江苏省立八中的五年中,国文读本翻来覆去不出唐宋八大家和归方姚曾的范围,只在最后一年美术文班上读了几篇《昭明文选》里的东西。作文还是之乎者也之类,多数国文教师反对白话文,有些并不表示反对,但不耐烦为学生批改。

署名绪君者回忆自己虽是在新文学运动勃兴的年进的中学,但在整个中学时代,他和新文学没有任何缘分。他说:“这不能不归功于我的几位国文教师,他们大都是科举出身,几乎全不晓得新文学运动是什么一回事,白话文是什么东西。”读的自然是文言,发印刷单张,不用书,一学期只读十二三篇。作文以论说居多。一年级国文兼讲文法,每周两小时,用的课本是章士钊编的《中等国文典》。学生对这一内容不感兴趣,且文法课与课本不合拍,教得莫名其妙。另外,他还写到,中学遇到国文老师都喜欢把自己的作品当作教材来教。

罗莘田在到年间共有过四次教授国文的经历。他回忆到,除了第三次(年秋到年夏)以外,教材都是自己自由选择的。当时的国文师资大半是不得志的秀才拔贡之流。他们的枕中鸿宝不外《古文观止》或《古文释义》,能够知道《古文辞类纂》或《经史百家抄》的就得算个中翘楚了。他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对于教材的选择偏重以下三个方面:第一,避免俗滥。对文言文的选择就不再拿《古文观止》当宝库,不再选如《陈情表》《出师表》《原道》《捕蛇者说》等烂熟的文章,也不鼓励学生模仿古文的滥调。所以,选文中的学术文多于模范文。如选一篇《汉书艺文志·诸子略》,就顺势拿章太炎《诸子学略说》、胡适之《诸子不出于王官论》作副教材,这是有关学术源流的例子;讲一篇魏文帝《典论·论文》,就旁征博引地拿《三国志》《王粲传》《魏文帝与吴质书》等做参考,这是有关文学变迁的例子……第二,启发思想。在新文化潮流正澎湃的时候,除去介绍国学以外,还得灌输新思想。所以,选文里有胡适的《杜威论思想》,以训练构思方法;胡适的《不朽》、李大钊的《今》、梁启超的《为学与做人》,以讨论人生观;陈大齐的《迷信与心理》,以破除迷信……第三,喜欢比较。因为要见出文言与语体的短长,选材往往采取对照的方式。比方说,讲宋濂的《王冕传》,一定和吴敬梓《儒林外史》中记王冕的一段并列;选一篇鲁迅《域外小说集》中所译的《月夜》,不单附上袁弼的白话译文,甚至连英译本也一并附进去。在讲授课文时,先介绍作者的略传,说明他们的时代背景,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和这篇文章的价值等等,然后解释字句,划分段落,指示篇章结构的法则,研讨文法修辞的奥妙。末了总览全篇的大意,看它的风格与前一时代有什么不同,对于后一时代有什么影响……至于作文,那时的作文大多数还是文言,但真正清通的卷子不多。学生往往囫囵吞枣地背过几篇古文,似懂非懂地记住些典故,作文的时候,不管对题不对题,就把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一下子全搬到卷子上来。他改作文除了注意字句是否通顺,段落是否分明,还得看思想是否清晰,结构是否严谨,修辞是否雅洁等等,有时和教师另作一篇差不多……

年,署名为渔舟的撰文回忆了他自私塾到中学的国文学习。他七八岁时在蒙馆除读“四书”“幼学”一类的“死书”外,每天下午散学前要讲一课国文教科书,每逢四、九日还要讲一篇古文,每逢三、八日还要出一两个题做做文章。满十岁到了另一个私塾学习,除了继续学习古文,讲《古文观止》《东莱博议》《御批通鉴》《唐诗合解》,做史论和经义作文外,有一次破例地出了一个“中国人无爱国之心说”,被大家认为是“时务题目”。年,他们乡里办了一个小学,在里面学了一点白话,如“的哩吗呢”。但小学的老师们依然“迷恋骸骨”,会把《春赋》里的句子搬上学生的课卷。进了初中学习的是古香古色的国文,如庄子的《养生主》、孔子的《季氏章》、孟子的《谓戴不胜章》、韩愈的《原道》,以至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的《张诚》。国文教员的拿手好戏,是拉着平板的强调把课文逐字逐句的解释,口讲不出的就用手写:“××者××也”“××、××貌”。碰到白话文,他们都有庖丁解牛的气魄……有时还说:“这简直没有什么可解,你们看看够了。”同时他们也以同样的态度对付学生的写作。

年,朱仲琴撰文列举了他中学六年中国文教师的作文教学状况。其中,在他初中将要毕业的时候,国文教科书中学的大半都是文言,作文一定要做文言。题目常常是“多难兴邦说”“学然后知不足说”“学而时习之说”一类的。在高一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位“十足爱好新文学的”年轻国文教师。这位教师上课的时候,手里拿着国文教本,嘴里却在讲别的。比如,常常讲歌德是位天才作家,而莫泊桑却完全靠努力而成功的。又常常讲歌德喜欢穿红衣服,托尔斯泰时常跟老婆吵架……喜欢出一些时髦的作文题目,如“山中钟声”“湖上之歌”“心底梦”等。有一次他凭幻想写了一篇《湖上之歌》,老师对原文没有改动什么,在后面加上了一大段老师自己写的新体诗……半年后,又来了一位折中的国文教师,对于写文言还是新文学体没有强制的要求,作文题目是一些“记述一件小事”“传状一个人”等,只是这位老师改作文比较马虎,通常以“文情两佳”“结构完整”“文笔清秀”之类的评语敷衍。虽说这位老师不怎么讲字句的运用,却常常讲到要“行气”,什么“阳刚”“阴柔”,几乎就是他的口头禅。在作者快要高中毕业的时候,老师认为“我们应该运用我们的头脑”,经常出些议论的题目,如“青年应有之责任”“王安石变法之吾见”“为学与做人”等。

年,一署名大本的写到他们学校是一所著名的学校,提到他们学校的名字,一般人都认为这是所好学校,因为该校的一贯作风是国文科专读古文,不读现代的白话文。同年,田葆瑛进入四川绵阳省立六中教书。他说当时高中部虽从没有背书的事,但他坚持让学生背书,且认真地回讲。每星期还要讲授文法。在作文教学方面照例让学生注意错字,并根据自己的教学经验总结出了学生作文时最容易错的一二百字,规定为考试的范围。同时给学生讲解文字的原理,以求他们能够举一反三,养成注意错字的习惯。

年,杭州青年中学高二年级学生马广志描述了其国文学习的经历。在年秋季之前,他认为国文玄妙莫测。比如他叙述到:先生讲文章时,说“这篇文章好呀,好呀!”我也认为这篇文章好,可是究竟好在哪里呢,先生没有讲……作文的时候引经据典,竭尽心思,自以为这篇文字交上去,一定能得到先生的好评,可是作文簿发下来,却被骂了一顿。有时并不怎么用心,写完了限定的字数,交上去,等待再挨骂。结果先生却说还可以……抗战后,他进了私塾,学了些古文。年秋季,他进了游击区的一所中学,读初中二年级,又重新开始学习语体文。读了茅盾的《卖豆腐的哨子》《红叶》、叶圣陶的《晨歌》、朱自清的《背影》等。特别是读了夏丏尊和叶圣陶的《文心》后,得出作文并不神秘,是可以用科学的方法分析文章的构造,求得共同的法则……■

(原载《教师博览》原创版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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