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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近四百年,清代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这部谈狐说鬼、讽世颂情的文言小说集依旧带给了我们很大的艺术享受:聂小倩和宁采臣的结合,婴宁的憨笑与黠慧,王生的画皮遭遇,成名一家因促织的幸与不幸……
作者用大胆的想象虚构出一个跟现实生活不一样的世界,又让这个世界成为人性与世俗的倒影,让我们跟他一同想象、感慨和思考。
这样的故事是如何写出来的?
如何有理有据的表达你的所思所想?
仔细阅读以下三则节选,任选一则,找出节选中所有重要的方面进行细致分析,完成一篇不少于字的评论:
1.
宁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每对人言:“生平无二色。”
适赴金华,至北郭,解装兰若。寺中殿塔壮丽,然蓬蒿没人,似绝行踪。东西僧舍,双扉虚掩,惟南一小舍,扃键如新。又顾殿东隅,修竹拱把,阶下有巨池,野藕已花。意甚乐其幽杳。会学使案临,城舍价昂,思便留止,遂散步以待僧归。日暮有士人来启南扉,宁趋为礼,且告以意。士人曰:“此间无房主,仆亦侨居。能甘荒落,旦晚惠教,幸甚!”宁喜,藉藁代床,支板作几,为久客计。是夜月明高洁,清光似水,二人促膝殿廊,各展姓字。士人自言燕姓,字赤霞。宁疑为赴试者,而听其音声,殊不类浙。诘之,自言秦人,语甚朴诚。既而相对词竭,遂拱别归寝。
久不成寐。闻舍北喁喁,如有家口。起,伏北壁石窗下微窥之,见短墙外一小院落,有妇可四十余;又一媪衣绯,插蓬沓,鲐背龙钟,偶语月下。妇曰:“小倩何久不来?”媪曰:“殆好至矣。”妇曰:“将无向姥姥有怨言否?”曰:“不闻;但意似蹙蹙。”妇曰:“婢子不宜好相识。”言未已,有十七八女子来,仿佛艳绝。媪笑曰:“背地不言人,我两个正谈道,小妖婢悄来无迹响,幸不訾着短处。”又曰:“小娘子端好是画中人,遮莫老身是男子,也被摄去。”女曰:“姥姥不相誉,更阿谁道好?”妇人女子又不知何言。宁意其邻人眷口,寝不复听;又许时始寂无声。
方将睡去,觉有人至寝所,急起审顾,则北院女子也。惊问之,女笑曰:“月夜不寐,愿修燕好。”宁正容曰:“卿防物议,我畏人言。略一失足,廉耻道丧。”女云:“夜无知者。”宁又咄之。女逡巡若复有词。宁叱:“速去!不然,当呼南舍生知。”女惧,乃退。至户外忽返,以黄金一锭置褥上。宁掇掷庭墀,曰:“非义之物,污我囊橐!”女惭出,拾金自言曰:“此汉当是铁石。”
2.
生由是饮食渐加,日就平复。探视枕底,花虽枯,未便雕落。凝思把玩,如见其人。怪吴不至,折柬招之。吴支托不肯赴召。生恚怒,悒悒不欢。母虑其复病,急为议姻,略与商榷,辄摇首不愿,惟日盼吴。
吴迄无耗,益怨恨之。转思三十里非遥,何必仰息他人?怀梅袖中,负气自往,而家人不知也。伶仃独步,无可问程,但望南山行去。约三十余里,乱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人行,止有鸟道。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见舍宇无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门前皆丝柳,墙内桃杏尤繁,间以修竹,野鸟格磔其中。意其园亭,不敢遽入。回顾对户,有巨石滑洁,因据坐少憩。俄闻墙内有女子,长呼“小荣”,其声娇细。方伫听间,一女郎由东而西,执杏花一朵,俯首自簪。举头见生,遂不复簪,含笑拈花而入。审视之,即上元途中所遇也。心骤喜。但念无以阶进;欲呼姨氏,顾从无还往,惧有讹误。门内无人可问。坐卧徘徊,自朝至于日昃,盈盈望断,并忘饥渴。时见女子露半面来窥,似讶其不去者。忽一老媪扶杖出,顾生曰:“何处郎君,闻自辰刻便来,以至于今。意将何为?得勿饥耶?”生急起揖之,答云:“将以盼亲。”媪聋聩不闻。又大言之。乃问:“贵戚何姓?”生不能答。媪笑曰:“奇哉!姓名尚自不知,何亲可探?我视郎君,亦书痴耳。不如从我来,啖以粗粝,家有短榻可卧。待明朝归,询知姓氏,再来探访不晚也。”生方腹馁思啖,又从此渐近丽人,大喜。从媪入,见门内白石砌路,夹道红花,片片堕阶上,曲折而西,又启一关,豆棚花架满庭中。肃客入舍,粉壁光明如镜;窗外海棠枝朵,探入室中;裀藉几榻,罔不洁泽。甫坐,即有人自窗外隐约相窥。媪唤:“小荣!可速作黍。”外有婢子噭声而应。坐次,具展宗阀。媪曰:“郎君外祖,莫姓吴否?”曰:“然。”媪惊曰:“是吾甥也!尊堂,我妹子。年来以家窭贫,又无三尺男,遂至音问梗塞。甥长成如许,尚不相识。”生曰:“此来即为姨也,匆遽遂忘姓氏。”媪曰:“老身秦姓,并无诞育;弱息仅存,亦为庶产。渠母改醮,遗我鞠养。颇亦不钝,但少教训,嬉不知愁。少顷,使来拜识。”
3.
成反复自念,得无教我猎虫所耶?细瞻景状,与村东大佛阁真逼似。乃强起扶杖,执图诣寺后。有古陵蔚起;循陵而走,见蹲石鳞鳞,俨然类画。遂于蒿莱中,侧听徐行,似寻针芥;而心目耳力俱穷,绝无踪响。冥搜未已,一癞头蟇猝然跃去。成益愕,急逐趁之。蟆入草间。蹑迹披求,见有虫伏棘根;遽扑之,入石穴中。掭以尖草,不出;以筒水灌之,始出。状极俊健。逐而得之。审视,巨身修尾,青项金翅。大喜,笼归。举家庆贺,虽连城拱璧不啻也。上于盆而养之,蠏白栗黄,备极护爱,留待限期,以塞官责。
成有子九岁,窥父不在,窃发盆。虫跃掷径出,迅不可捉。及扑入手,已股落腹裂,斯须就毙。儿惧,啼告母。母闻之,面色灰死,大骂曰:“业根!死期至矣!而翁归,自与汝覆算耳!”儿涕而出。未几,成归,闻妻言,如被冰雪。怒索儿,儿渺然不知所往;既得其尸于井。因而化怒为悲,抢呼欲绝。夫妻向隅,茅舍无烟,相对默然,不复聊赖。日将暮,取儿藁葬。近抚之,气息惙然。喜寘榻上,半夜复苏。夫妻心稍慰。但蟋蟀笼虚,顾之则气断声吞,亦不敢复究儿,自昏达曙,目不交睫。东曦既驾,僵卧长愁。忽闻门外虫鸣,惊起觇视,虫宛然尚在。喜而捕之。一鸣辄跃去,行且速。覆之以掌,虚若无物;手裁举,则又超忽而跃。急趁之。折过墙隅,迷其所往。徘徊四顾,见虫伏壁上。审谛之,短小,黑赤色,顿非前物。成以其小,劣之。惟彷徨瞻顾,寻所逐者。壁上小虫,忽跃落衿袖间。视之,形若土狗,梅花翅,方首长胫,意似良。喜而收之。将献公堂,惴惴恐不当意,思试之斗以觇之。
村中少年好事者,驯养一虫,自名“蠏壳青”,日与子弟角,无不胜。欲居之以为利;而高其直,亦无售者。径造庐访成。视成所蓄,掩口胡卢而笑。因出己虫,纳比笼中。成视之,庞然修伟,自增惭怍,不敢与较。少年固强之。顾念蓄劣物终无所用,不如拚博一笑。因合纳斗盆。小虫伏不动,蠢若木鸡。少年又大笑。试以猪鬣毛,撩拨虫须,仍不动。少年又笑。屡撩之,虫暴怒,直奔,遂相腾击,振奋作声。俄见小虫跃起,张尾伸须,直龁敌领。少年大骇,解令休止。虫翘然矜鸣,似报主知。成大喜。方共瞻玩,一鸡瞥来,径进以啄。成骇立愕呼。幸啄不中,虫跃去尺有咫;鸡健进,逐逼之,虫已在爪下矣。成仓猝莫知所救,顿足失色。旋见鸡伸颈摆扑;临视,则虫集冠上,力叮不释。成益惊喜,掇置笼中。
1宁采臣聂小倩
(1)
《聊斋志异》是清初作家蒲松龄的短篇文言志怪小说集,书中多记叙各种鬼怪的奇闻逸事。不同于通常人们印象中邪恶、恐怖的妖魔鬼怪,蒲松龄笔下的鬼常常各具特色,有丰富的性格特点而非单一的扁平人物。《聂小倩》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聂小倩》讲述了被妖物胁迫的鬼魂聂小倩诱惑书生宁采臣不得,而后与其产生爱情的浪漫故事。其中的聂小倩富有人情味,以至于后来她重回人间,变得和常人无异。选段截取自《聂小倩》的开头,起于最一开始宁采臣登场,止于聂小倩第一次诱惑宁采臣被断然拒绝。其中先后出现的三个主要人物——宁采臣、燕赤霞与聂小倩,是选段中的亮点。文中的环境描写与情节铺垫也辅助了人物形象的塑造,为小说增添了魅力。
鲜明而对立的人物形象是选段的重点。最先出场的是书生宁采臣。他的性格特点作者在开头就开门见山地指出了——“生平无二色”,并且性格慷爽,使得读者一下就对宁采臣的为人有了概念,在读到下文他的一系列反应时也觉得合情合理。
当宁采臣面对聂小倩的诱惑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惊”,然后“正容”,体现出宁采臣的正直与洁身自好,同时与上文“生平无二色”产生呼应。接着,宁采臣道出了“卿防物议,我畏人言。略一失足,廉耻道丧”。别看这一句话十分简短,但这四个四字词语的并列不仅语言工整、富有书生气与宁采臣的身份相呼应,而且简短有力,表现出宁采臣坚定的拒绝态度。这里,读者可以更进一步地感受到宁采臣的刚正不阿。紧接着,面对聂小倩的一再勾引,宁采臣先是“咄之”,然后命令聂小倩“速去”,面对黄金,宁采臣更是“掇掷庭墀”,毅然决然地将它扔到了庭院里。这一系列动作描写无不体现出宁采臣内心的坚决。同时,此处的语言多为短语或词语,精练而又给人一种急促的感觉,更可以强调出宁采臣心中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而坚决。除了以上对宁采臣的正面描写,聂小倩的话“此汉当是铁石”体现了聂小倩对宁采臣的敬佩之情,侧面烘托出了宁生的正直形象。
日暮宁生在寺中散步时,有一士人前来,这便带出了另一位正面人物——燕赤霞。从“惟南一小舍,扃键如新”,读者就可以感觉到有一些不寻常。果不其然,南舍住着的就是这位燕赤霞。他“语甚诚朴”,一下就奠定了燕生的正面形象,也昭示着他乐意出手相助的性格。另一个让人感到不同寻常的地方是“听其音声,殊不类浙”,他“自言秦人”,外地人到兰若寺做什么?读者不免心生疑问,这其实也是为下文燕赤霞的剑客身份作了铺垫。当宁采臣威胁聂小倩“当呼南舍生”时,小倩十分害怕。由后文可知,此时聂小倩已知道燕生的身份,而宁采臣不知道,这再一次为燕生的身份埋下了伏笔,暗示出燕生的不同寻常。
与前两个正面人物形象相对立的,是一开始处于邪势力的聂小倩。小倩的出场先是由月夜下低语的老妇口中提到,为小倩这个人物蒙上了一层神秘感。老妇说她“意似蹙蹙”,似乎在暗示她在鬼界的不顺。宁生第一次隐约看到小倩时,觉得她“仿佛艳绝”,侧面烘托出了小倩的美貌,同时也为下文他们之间的爱情埋下了伏笔。而老妇口中的“遮莫老身是男子,也被摄去”同时印证了小倩的美丽和她所做的差事。在勾引宁采臣时,小倩有一系列的心理活动。她先是“笑曰”,好像她在利用人们弱点勾引他们这方面已是老手。而后遭拒,她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表示“夜无知者”。“女逡巡若复有词”似乎在暗示着聂小倩心里也有苦衷,可能是她本意不愿在人间作恶,但又无奈被胁迫。之后,在宁生的警告和斥责之下,小倩“惧”,而后“惭”,她被宁生的刚正不阿所折服,开始反思自己。这里一方面为下文她向宁生表明身世、寻求帮助作出铺垫,另一方面也侧面突出了宁采臣的性格耿直,有人格魅力。
立体鲜活的人物形象往往需要通过环境描写进行烘托。在小说开头,“寺中殿塔壮丽,然蓬蒿没人,似绝行踪”就是作者精心设计的环境描写,雄伟的寺庙与荒凉的环境形成了对比,渲染出了兰若寺诡异的气氛,为下文在此上演的人鬼相遇做出了铺垫。同时,此处的描写作者采用了移步换景的手法,由整体到细节,从整个寺的环境写到南舍,增强了小说的代入感。“巨池野藕”等奇异的景象更渲染出了诡异、幽杳的氛围。“月明高洁,清光似水”是宁生和燕生对话时的环境,衬托出了他们二人的高雅品格。
选段中的人物刻画、环境描写与情节设计围绕着人鬼不同的性格特点而展开,鲜明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为即将要上演的一出跨越生死的人鬼之恋埋下了种子。
1宁采臣聂小倩
(2)
《聂小倩》中人物性格的刻画
《聊斋志异》是清代作家蒲松龄所著的短篇小说集。作品中形象大多关于妖狐鬼怪。《聂小倩》就是其中一篇家喻户晓的经典之作,小说叙述了鬼女聂小倩弃暗投明并与书生宁采臣相爱的故事。
选段出自《聂小倩》中前四自然段,主要揭示了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并初步刻画了他们各自的性格特点。在评论中我将主要分析作者在描写人物性格特征时所运用的文学技巧。
首先,作者擅长运用非常简洁的语言去概括一个人物的性格。在作品的开篇,作者就用“性慷爽,廉隅自重”这样一个短语整体概括了主人公宁采臣的人物形象。此外,作者还特地补充了宁采臣对于自己的评价或要求:“生平无二色”。纵观全文,虽然宁采臣最终并没有信守自己的承诺——与聂小倩成婚后又纳妾——但在之前,他都一直坚持着自己廉隅自重的底线。对于燕赤霞的性格,选段也是基本一笔带过。“语甚诚朴”一句就直截了当地体现了燕生朴实诚恳的特征。然而通过燕生和宁生的交流,我们对于他的身份背景仍不是非常了解,除了名字和“自言秦人”外,燕生给读者留下了神秘的印象。联系下文,我们即能发现燕生其实是剑客,这里作者所渲染的神秘色彩和燕生低调沉稳的性格也为下文他身份的揭露留下伏笔。
其次,通过人物间的对话,作者也很好地从侧面展现了人物的性格。在选文第三段中,通过老媪和妇人间的对话,作者成功地初步塑造了聂小倩的形象。在老媪和妇人的对话中,小倩仿佛是脾气仍性的大小姐——“将无向姥姥有怨言否”“不闻,但意似蹙蹙”“婢子不宜好相识”这些句子表现了媪和妇人对于小倩态度的不满,也能侧面反应小倩对于作恶事是非常不情愿的,透露她内心的善良。然而,聂小倩刚一出现,媪对她的态度便立刻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小娘子端好是画中人,遮莫老身是男子,也被摄魂去。”这里老媪的语言,侧面突出了聂小倩的美貌,同时表现了媪的虚伪,揭示了鬼怪之间也存在着勾心斗角这一事实,使小说更具有可读性。而小倩所回复的“姥姥不相誉,更阿谁道好?”也表现了她的处事圆滑和心思细腻。
与上一段类似,作者在选文第四段中也是主要通过人物间的语言、动作和神态去展现人物性格。第四段中主要描写了宁采臣和聂小倩的初次相遇。当发现“北院女子”来到他的寝室时,宁采臣的第一反应是“惊”。“惊”这个神态反映了宁采臣在撞桃花运时,首先想到的是道德上的警戒线。而聂小倩则“笑曰:‘月夜不寐,愿修燕好。’”她的语言和动作充分体现了她魅惑人的熟练。宁依旧不为所动——“正容曰:‘略一失足,廉耻道丧。’”这里很好地回应了上文形容宁生的“廉隅自重”和“生平无二色”。此时小倩应该是非常惊讶的,但她还不想放弃——“曰:‘夜无知者。’”没想到宁生的态度却更为坚定——“宁又咄之。”“咄”一字体现了宁生正义感之强烈。当又一次被宁生恐吓“速去!不然,当呼南舍生知”时,小倩终于“惧,乃退”。然而鬼魅惑人的方式还有钱财的诱惑,不出所料的,宁生把小倩留下的黄金“辍掷庭院”他的动作再次强调了他“廉隅自重”的品质。最终,“女惭出,拾金自言曰‘此汉当是铁石’”从小倩的这句话中,我们能够隐约感受到小倩心里所发生的微妙变化,这也为下文小倩弃暗投明做好了铺垫。总而言之,这一段中对于宁聂二人的描写,强化了宁生“廉隅自重”的品质,也突出了聂小倩魅惑人时纠结的人格,并为下文中她性格的转变留下了伏笔。
选段中,作者通过人物的语言、动作和神态,从正面和侧面详略得当地表达了人物的性格特点。
2婴宁
浅析选段对婴宁形象的塑造
由清代小说家蒲松龄所著的志怪小说《聊斋志异》中的短篇《婴宁》,讲述了书生王子服外出游玩时巧遇狐女婴宁,对其一见钟情并终成眷属的故事。文中所塑造的不谙世事、纯洁无暇、天真烂漫的狐女婴宁形象,可谓入木三分,惹人怜爱。
选段记叙了王子服上元节巧遇回家后一见钟情、茶饭不思;独身前往寻女,并成功在婴宁家借宿的前后经过。文中正面和侧面的人物描写,环境描写,对线索人物的运用,都为婴宁的人物形象塑造提供了便利,使婴宁的形象显得更加饱满、真实、生动。
选段以王子服的视角来写,是为了更好得从侧面展现婴宁的形象。写王子服卧病在床时,“花虽枯,未便凋落,凝思把玩,如见其人”,以及吴生不肯同行时“生恚怒,悒悒不欢……惟日盼吴。”生动形象地写出了王子服思念之切,对着一朵残花唉声叹气,不得见佳人而郁郁寡欢的心理。而前文中王子服与婴宁仅一次见面,也就侧面体现了婴宁美貌绝伦的特点,为后文王生独自寻人作出了铺垫。随后,小说以移步换景的方式,记叙了王生南山一行的所见所闻。以王生主动寻人的经历,来推动他与婴宁关系由疏到亲的进程。
选段中也有对婴宁人物形象的直接描写。写王子服进山后再一次偶遇,见她“执杏花一朵,俯首自簪。举头见生,遂不复簪,含笑拈花而入。”作者选段中仅此一句对婴宁的直接描写,却没有写她的外貌,而是从“爱花”,“爱笑”两个特点对人物进行刻画。写爱花的“执杏花一朵”,与前文中上元节她“执梅花”相照应,写出了婴宁作为一个少女爱美的天性。同时,运用“花”这一意象作为线索,是选段开头时王子服与婴宁的唯一联系,也就为写王子服逐渐揭开婴宁面纱提供了有迹可循的打开方式。写婴宁爱笑,“含笑拈花”的神情,生动形象地刻画出了一个少女乐观开朗,天真烂漫、不畏生人的特点。而她见到陌生男子时毫不避讳,依然笑容可掬,与封建社会中对女性矜持自重的要求形成了强烈对比,也反应了作者对于封建礼教对女性天性的束缚的愤懑和不满。
通过王子服和婴宁不同视角的正侧面描写还反应出封建社会中男女的恋爱关系。详写王生一步步主动追寻,略写婴宁在一次次巧遇之后一笑便走,且被动地由王子服一步步靠近增进关系。详与略、主动与被动的对比也就展现了王子服痴情于婴宁而不得,激发了读者对于婴宁的好感和好奇心,这也就使婴宁相对于王生显得形象更鲜活饱满,更绰约可爱。
除了对王生、婴宁的描写之后,选段中对“老媪”和“吴生”这两个线索人物的运用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吴生在前文中为王生提供了关于婴宁住处的消息,一时的胡言乱语竟造成了巧合,为小说增添了戏剧性,也为王生苦思佳人不得指明了出路。而“老媪”的出现则对情节的发展更加重要。选段中通过四处老媪的语言描写,为王生在婴宁家借宿并增进关系提供了便利。在王生被拒之门外无法进一步靠近婴宁时,“老媪扶杖出”缓解了僵局,王生托辞以认亲却道不出亲戚是谁,是老媪邀请王生留宿,并进一步完成了认亲、引见婴宁的过程。“认亲”这一事件,也就为小说增添了戏剧性和读者的阅读趣味。也为后文婴宁与王生的第三次接触埋下了伏笔。
选段中两处环境描写也为刻画婴宁形象提供了便利。王生初进山谷时见“乱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人行……”一番环境描写写出了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同时,王生进入婴宁家中所见的“门内白石砌路,夹道红花,片片堕阶上,曲折而西,又启一关,豆棚花架满庭……”写清幽素雅的住所和环境,两处描写都与婴宁本身的内在外在美相照应。体现了环境描写与人物性格、形象的一致性。
由此可见,选段中作者对婴宁的形象刻画面面俱到。从侧面、正面人物描写,线索人物的运用,以及环境描写的渲染和衬托,都为对婴宁在小说中虚写妖性,实写人性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3成名(1)
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入骨三分
选段三出自清代文学家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的篇章《促织》。《聊斋志异》是一部志怪的小说集。书中集合的大多是神鬼故事和一些奇异现象(如《山市》)。关于这本小说集还有一个轶事:相传蒲松龄铺竹席于街上,置茶水于席上,邀请路人说出他们的故事并后续加工成书。虽然这件事无从考证,但也给《聊斋志异》增添了几分诙谐的色彩。
选段包含了《促织》的转折(即发展)和高潮。选段中的故事的背景是在成名因为能在限期内抓到促织而被杖打却又从驼背巫那里得到了抓蟋蟀的提示。成名看懂了提示,在村东大佛阁抓到了一只很优良的大促织。然而世事难料,成名儿子因为好奇而失手弄死了它,自己也因此极为害怕,就跳井自杀了。幸运的是,儿子跳井并没有死,而成名也意外得到了一只小促织(后才知道是其儿化作的)。小促织因勇斗“蟹壳青”和公鸡而备受成名喜爱和信任,从而才将之上供给天子。这个故事是一波三折,而这正是其精妙之处:一波三折的情节设计、其中的描写和作者在故事中隐含的用意印证了郭沫若先生对聊斋的点评:“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
“写鬼写妖,高人一等。”蒲松龄对成名的儿子化作的促织的描写是与第一只截然不同的。读者对第一只的印象只能停留在“状极俊健”和“巨身修尾,青项金翅”。这只是单一的外形描写,确实形象漂亮,但缺乏生气。而对于“妖”促织,蒲松龄则分别从外形,动作甚至声音这三个方面进行了细致的刻画。“短小,黑赤色,顿非前物,成以其小,劣之。”这里十分值得注意,成名一开始是不看好这只促织的。作者欲扬先抑,将它的缺点“小”先凸显了出来。之后成名又“意似良”了。从一系列动作描写——“忽跃落衿袖间”,“一鸣辄跃去,行且速”,“覆之以掌,虚若无物”——就不难看出,这只小促织的几个特点:灵活,快速,调皮。这样一只快如幻影,难以捉摸而又有些顽皮的小虫,便有些“意似良”了。正是小虫这一系列动作,成名再次仔细观察了这只促织,又发现了它外形的精致:“梅花翅,方首长胫,意似良。”经过多方面的观察和审视,成名才认可了这只促织。作者并没有孤立任何一种描写角度,而是外形与动作描写相结合,对小虫进行了全方面的刻画。为何“高人一等”?那是因为蒲松龄笔下的这只“妖”一般的促织有了灵性,甚至超越了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富有灵气的牛鬼神蛇,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而提到“灵性”,选段第三段便是画龙点睛。在斗过“蟹壳青”之后,小虫“翘然衿鸣,似报主知。”这个“似报主知”十分的妙,再迷的读者读到这里,也会知道这只小虫子非同一般,仿佛又人性和灵气,应该是成名的儿子化作的。作者又通过描写小虫鸣叫示威回报主人,体现出它如孩子般调皮,胜利之后耀武扬威的可爱一面。而最终的高潮还在后面。“则虫集冠上,力叮不释。”区区小促织,便和天敌公鸡较量,这是何等的勇气。这已经超出了现实,小促织宛如一个挑战公鸡的孩子。可见,这样的“写鬼写妖”的灵性,唯有聊斋先生笔下才有了。
“刺贪刺虐,入骨三分。”却又从何而来呢?选段包含了原文中多处转折:从“大促织被捏死”,“孩子跳井”又到“发现小促织”,“小促织神勇”,最后“受到皇帝赏识”。基调从低潮渐渐走向明朗。作者利用情节上的几处转折,将自己的刺贪刺虐藏匿其中。“成反复自念,得无教我猎虫所耶……乃强起扶杖,”联系上下文可以知道,第一次转折是成名被杖刑之后,两股脓血流离,一时无法行走捉虫了。而这时候有了捉促织的线索,立即勉强撑拐杖起来去大佛阁查看,可见天子一条旨令对平民百姓的压迫和威胁是巨大的。即使是重伤,却还是得起身捉虫上贡。正如异史氏中所言意思:天子的任何需求都可能会残害下层百姓,这是官员和皇帝都应该考虑的事情。
成名不仅失去了第一只促织,自己的儿子也差点投井自杀。这个“跳井”的转折后,气氛情感达到最低潮。成名的儿子“气息惙然”,一直昏迷。而成名作为父亲做了什么呢?却还是担心着捉蟋蟀:“但蟋蟀笼虚,顾之则气断声吞。”成名害怕得都喘不上气说不出话来。苛政为何猛如虎?儿子昏迷不醒,而父亲却还得捉虫子应付贪官和极刑。蒲松龄借成名一家人的悲剧,表达了自己对苛政和贪官的愤懑。选段中,“儿子化作促织”的情节是另一个转折点,它讲故事逐步推向高潮。最终,成名“一人升天,仙及鸡犬。”蒲松龄在小说中运用了鲜明的结果对比——“上贡蟋蟀前的苦难”和“上贡蟋蟀后的飞升”——暴露出了当时君王统治下的百姓生活面貌:人们可以被苛政压迫奴役得致死致伤,也可以因为纯粹满足了君主欲望而得到官衔和财富;这两个极端都是君主的昏庸无能、贪图享乐而造成的。
“投井生还”的好运气是难有的;“儿子化作促织”的奇异故事是虚构的。真正存在的,唯有苛政和贪腐啊。可以看出,《促织》并不只是讲述了一个“儿子化作促织回报家庭”的故事。写出的鬼怪妖魔富有灵性,借它们之身表达出自己的讽刺。这大概就是郭沫若先生所言的“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吧。
3成名(2)
本段节选自清代作家蒲松龄的短篇文言小说《促织》。《促织》被收录于蒲松龄的鬼神故事集《聊斋志异》,其中多篇小说表达了对美与爱的歌颂,对自由爱情的向往以及对社会的批判。《促织》意在劝诫上层领导人斟酌言行。它讲述了一个命运系于“促织”这一小虫的家庭所经历的起起落落。选段处于全文中间部分,包括发展及高潮,从主角成名得一良虫,到不幸失去,到再获新促织,经历了他人生中的两起一落。
小说主人公成名是个“操童子业,久不售”的穷读书人。他的性格被作者用两个字说明:“迂讷”。而小说开头交代背景:皇帝爱斗蟋蟀,华阴令讨好上官进贡,导致促织成为民众税务。一个“迂讷”的成名,无论如何很难在“欲媚”的环境中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悲剧人物。
《促织》全文即是为了讽刺苛政,告诫上层人他们的爱好决定下层人的命运。大部分描写都是为这一主旨服务的。选段使用了大量的人物描写,详细刻画了成名一家的动作、神态和心理。成名拿到驼背巫的画时,他才刚被宰责打过,躺在家里养伤。可一旦想到可能抓到促织,他就“强起扶杖”,顶着一身伤跑去捉促织;捉的过程中他又“心目耳力俱穷”,唯恐丧失这一可以使他免于倾家荡产的机会。驼背巫的指示确实生效了,成名千辛万苦得到了一只“状极俊健”的促织。作者生动地描写了成名的动作:“急逐”“蹑迹”等词形象地展现了成名小心翼翼又十分娴熟地捕虫过程。接下来成名一家对这只促织“蠏白栗黄,备极护爱”,“举家庆贺,虽连城拱璧不啻也”。这只促织的价值在此背景下被抬高过了“连城拱璧”,且它所受的待遇比一般人还要优厚。这一切荒唐的展开都来自皇帝的爱好和欲媚的官员。作者通过写成名一家的举动,形象地刻画了促织对他们的重要性,也讽刺了上层对底层的剥削和控制。
上一段通过一家人倍加爱护促织来写“苛政猛于虎”,接下来则是出现了一个转折——成名的儿子失手捏死了促织,使家庭的命运再次缥缈起来。但悲剧不止如此,儿子自杀,使这个家庭在这一刻真正陷入了“家破人亡”。虫死时,成名妻子“面色灰死”如大难临头,成名“怒索儿”;可儿子死时,成名“化怒为悲,抢呼欲绝”,这就说明儿子对这家人而言远比一只健壮善斗的促织重要。驱使一家人把促织尊为上宾的唯一原因就是苛政,也因为促织,他们陷入了家破人亡的境地。
接下来成名的心理转变就更加精彩了。儿子气息复苏仍然昏迷,蟋蟀也没有着落。成名和妻子还在悲伤的谷底,没能开始面对现实。刚才还在“僵卧长愁”的成名,“忽闻门外虫声”,就条件反射般的“惊起觇视”,马上“喜而捕之”。这一串动作神态极其生动地表现了突变气氛和成名的心理:由孤独悲伤到突然雀跃,成名甚至还能“喜”。之前沉重缓慢的节奏被突然加快,由悲到喜,只需一声虫鸣。本应慢慢消化悲伤的成名,听到促织的呼唤就立刻转喜,说明在这一起一落之后,他已经将促织真的当作一件掌握自己命运的非凡之物,而非放在笼里供人把玩的蟋蟀。上级荒唐的指令已经在成名的脑中形成了必须任务。作者在写成名反常心理的同时,也不断提醒我们导致反常的仅是一只虫。通过阐明下层人由于上层的小爱好家破人亡,作者讽刺了上层人对底层的压迫,在劝诫上层人的同时,也表达了对底层人民的同情。
紧接着是本作情节的又一大转折。成名的确得到了一只虫,但成名起初“以其小,劣之”。然而这只小虫却不是他捕到的,而是主动“忽跃落衿袖间”。这一异常举动显然在向读者说明小虫的神奇,预示着小虫的真实身份。作者在此处欲抑先扬,先说这小虫“劣”,再用常胜将军“蠏壳青”与它试斗。虽说“促织”是小说题目,但直到全文中后部分才出现斗促织的内容。小虫对战“蠏壳青”,起初“呆若木鸡”,让人很难看好。但在少年锲而不舍的努力下,“虫暴怒”,奋起速胜蠏壳青,听到少年的喝止见好就收,还向成名报喜。小虫作为促织的英勇神武已经得到了验证,它的身份也昭然若示,然而此时作者又来了一个转折。一只鸡将它逼在爪下,眼看成名要再失一虫,它又创造了奇迹,以促织之身打败鸡,成为了“传奇”。以弱胜强,不仅突出了成名儿子化作的小虫有多神武,也预示了成名辉煌的未来。
“促织”是作者用来代表上层人施加的压力,也代表苛政。促织本身没有什么价值,但出于皇帝的爱好、官员的谄媚、人们将其居为奇货,它才能价值连城。而促织不仅是“奇货”,它是税,是底层人必须承担的压力。小小促织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一个家庭的命运,一只促织的陨落可以使人家破人亡,一只促织的骁勇也能使人荣华富贵。底层人的命运系于促织,更是系于上位者任何细微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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