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中充斥着狐鬼故事,可是,那些狐鬼不仅可爱、漂亮、心地善良,而且故事还有较深的寓意。说是写鬼、写狐,实际上写的是人,是人的生活、希望和理想。看来离奇荒唐,却直接、间接与作者对社会的认识、态度紧紧联系在一起。
比如《梦狼》《席方平》《红玉》《促织》等故事中,不管里面写没写虎狼,却总有如狼似虎的吃人的东西在。使我们看到这里封建社会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恶霸劣绅的狰狞丑恶形象,使我们看到这里作者怀着极大的愤懑之情在做无情的揭露。
比如《梦狼》中写一个老头跟着一位走无常的人到阴间地府走了一遭,看见拦门当道的是巨狼,堂上、堂下、坐着的、卧着的,都是吃人的狼。台阶上,白骨如山。这显然是讽刺官府衙门都是虎狼之窝。最后作者明白地告诉我们:“窃叹天下之官虎而吏狼者,比比也。”
在《考弊司》的官衙中,凡初次进去的,就要割去大腿股的肉,除非给他们送上朵朵的贿赂。可是府衙的东西两边却堂而皇之地挂上“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两块大匾。这嘲讽也真是够辛辣的。
在《促织》中,只因官僚们爱玩蛐蛐,坑得下面百姓倾家荡产。那些交不上一头小虫的,竟被打得皮开肉绽,无路可走,一家子都想去寻死。
一个独生子为此丧了命,死后,魂附在一头孱弱的蛐蛐上,出来拼命咬斗,于是威震天下。以生命来让统治者取乐玩耍,这是什么样的世道?
《窦氏》中那个恶霸奸污了民女,在她怀孕后,又把她丢弃,逼得她抱着儿子僵死在恶霸门外,做鬼报仇。这里,鬼魂并不可怕,却可信、可敬,它们做的事解气、解恨,成了在暗无天日的旧社会人们想象出来的一种复仇手段。
虽是幻想,但有其深刻的社会悲剧性。
《聊斋志异》中写鬼狐复仇故事的数量很大,可能作者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清初的“文字狱”十分严重,为一字之忌,常遭剖棺鞭尸。知识分子们只得噤若寒蝉,说点鬼狐报仇故事,以稍泄心头之恨。
至于科举考试的苦头,作者自己是吃足了。人情寡薄,世态炎凉,他也看够了。他写的《考弊司》《司文郎》《于去恶》《叶生》之所以那样感人,看出他对封建科举制的黑幕和试官们贪赃枉法的嘴型,是了解够透彻的。
这一批作品对八股取士的弊病,攻讦得相当猛烈,各式各类的人物都登台表演一番,包括那些中了和未中的举子们那神魂颠倒,啼笑失度的可怜、可悲、可笑相,也都勾画得入木三分。看起来处处有夸张,推敲一下则处处都真实。
蒲松龄是爱人的,爱人生的。他写了许许多多歌颂任性,人情美的故事。当然,首推爱情的题材。写这类故事,是他的拿手戏。
不过,他写的爱情故事有个特点,不是仅仅写人与人间的,而是写人与鬼、人与狐、人与仙、人与精灵的。这些作品很大胆,不仅歌颂爱情的结合不应有任何的物质作附庸,还要排除封建礼教的干涉。
作者用他的细腻的笔触,雕绘了那些少男少女们天真、淳朴、无私、无邪的心灵。
像《阿宝》中忠厚老实有点迂讷的孙子楚,看中了富贵王侯家的美丽少女阿宝。孙子楚是六指,阿宝开玩笑说孙生能把他那个多余的一指剁掉,就嫁给他。孙竟然这么做了。待再见到阿宝,竟魂魄出窍,随着而去。后又化作一只鹦鹉偎依在她身边,并叼走了她的鞋当作信物。阿宝被他真挚的感情所感动,终于挑选了这位虽家境贫寒但感情笃诚的“孙痴”。
《连城》的故事也是如此,乔生看中了善刺绣和知书明理的连城姑娘,可女家父亲嫌乔生贫穷,硬是不让他们结合,连城得了重病,有人说要一个男子胸口的肉一钱和药,可以治愈,连城之父答应谁救得他的女儿,便把女儿嫁给谁。于是乔生便割肉相救。但连城之父随即毁约,乔生愤然而去。连城也因此旧病复发,不久死去。两人的魂魄在阴间结合,还阳后又几经挫折,才终成眷属。
《鸦头》塑造了一个不安于奴隶命运、敢于爱、敢于反抗的狐妓鸦头,她和心爱的王生双双出逃,在外地开设小肆卖酒贩浆度日,但却没能逃出贪婪残暴的鸦头目前的手心,把鸦头捉回,横施挞掠。可鸦头宁愿忍受“鞭创裂肤”“饥火煎心”之苦,志坚心不变。作者也在文后赞颂她:“至百折千磨,之死靡他,此人类所难,而乃于狐也得之乎?”
还有像《婴宁》《王桂庵》这样的爱情故事,不仅故事本身很美,而且他们活动的环境也很美,情景交融,格外动人。
蒲松龄写爱情,是写人性、人情的美,在那黑暗而令人窒息的社会,这是他心灵唯一能得到的美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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