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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经典聊斋之黎氏切记野花勿乱惹,小

来源:聊斋志异 时间:2023/3/6

山西龙门(今河津县)的谢中条,素来为人轻佻,行为放荡。

他妻子早亡,如今三十多岁独自抚养两儿一女,孩子们成天到晚地哭闹,家中又无亲人帮衬,谢中条既当爹又做娘,整天和一顿鸡毛蒜皮的烦心事纠缠不休,疲累不堪。

他原本打算再娶,只是家中也不十分宽裕,又有儿女拖累,时日一久,不免高不成低不就,只得暂时先雇了个老妈妈,照顾三个子女。

某日,谢中条外出,正缓步走在山路之间,忽然身后赶上来一个年轻妇人。走近了偷眼观瞧,见少妇二十出头的模样,面容姣好,甚是俊俏,邪念一起,谢中条不禁欣喜若狂,于是搭话道:“小娘子独自一人赶路,难道不害怕么?”

少妇只管走路,竟不答话。见荒山僻野,四下无人,谢中条更加放肆,赶上前调戏道:“小娘子小脚纤弱,走这山路一定很辛苦吧?”

少妇仍然对他不理不睬,谢中条更是馋虫上脑,心痒难耐,凑近了一把抓住少妇手腕,死命往旁边幽谷中拉去,欲行不轨之事。

少妇惊怒交集,大喊:“哪里跑来的强盗,青天白日就敢乱来?”谢中条一边嘴上胡缠,一边手上乱摸,抓着少妇的手更不丝毫放松,一味地往草丛深处拖拽。

少妇脚小难行,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几次摔倒,可自己力气太小,怎敌得过他一个壮年男子?

值此无计可施之时,少妇只得改口敷衍:“你这臭男人怎么回事,那有这样强横霸道让人家跟你相好的?总要轻声软语相求嘛。”又轻笑道:“你快松手,我答应你就是了。猴急什么?”

谢中条听了,大喜过望,手上也稍稍放松下来,二人携手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山沟之中,顺水推舟做了一场露水夫妻。

一番亲近后,少妇不免问起谢中条家住何处、姓甚名谁,谢中条奸情得逞,也就如实相告,又问起少妇。

少妇说:“哎,小妇人姓黎,先夫不幸亡故,我如今守寡在家。只是公婆也早早过世,只得孤身一人度日,无依无靠,甚是艰难,不得已所以常去娘家寄住。”

谢中条听了,心下暗喜,又说起自己也是鳏夫独居,于是舌灿莲花,展开甜言蜜语,灌下一通迷魂汤,要少妇和他搭伙一起过活。

少妇又问:“你家中有无子女?”

谢中条无奈道:“实不相瞒,要说床笫之事,与我相好的女人也不在少数。只是家中现有三个孩子,整日哭闹不休,令人烦恼。”

少妇不免犹豫,良久才道:“这样就难办了。我看你身上的衣饰也只普通,想来家境也是寻常,这样也罢,我也不是甚么富贵人家,勉强过活罢了。只是一件,从来继母难做,我最担心的是过了门别人闲话太多。”

谢中条赶忙宽慰道:“小娘子休要多想,我俩自己过日子,我自己都不舍得说你,又与旁人何干?”

少妇点头称是,心念稍有缓和,不一会儿又顾虑起来,说:“你我已有肌肤之亲,我怎么忍心不从了你?只是还有一件大难事,我家有个大伯子性情凶悍,每每打算将我当作奇货一般,想要货卖个好价钱,恐怕不会准许我嫁给你!”说着含情望向谢中条,轻声问道:“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谢中条听了心头一紧,眉头顿蹙,良久才道:“不如我俩私奔?”

少妇摇头道:“你以为我没这样想过么?我所顾虑的是你的家人一旦传扬出去,到时不更糟糕么?”

谢中条见她松了口,爽快道:“这是小事一桩,我家里只有一个老妈妈,我回去立时打发了她,不就行了?小娘子安心等着过门吧!”

少妇欣然应诺,当即跟随谢中条悄悄回了家。谢中条先将她藏在外面,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老妈妈,这才洒扫房舍、整顿床榻,欢欢喜喜将少妇迎了进来。

从此,二人如鱼得水,如胶似漆,更加欢好。

谢中条也常偷偷观瞧,见新妇既能操持家务,服侍夫君,又能缝缝补补,照料儿女,很是辛劳贤惠,心下颇感欣慰。于是自以为平白无故捡了个宝贝,对新妇更加宠爱,门也不开,客也不会,一家五口安心度日,倒也其乐融融。

过了一个多月,忽然接到公事,要出趟远门。谢中条跟新妇交代一番,反手关了门就上路了。

等办完事回来,见房屋大门紧闭着,怎么叩门呼叫也没人答应,只得使劲儿推开门扇进去,屋里更无一个人影。他边喊边往卧室找去,忽然一匹恶狼猛从室内跳了出来,他吃这一吓,几乎吓死。好容易强自镇定,小心翼翼摸进屋一看,并不见儿女的影子,只是地下遍是血污,血泊中仅余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却不是三个儿女的人头是谁?

图/引狼入室儿女惨死

见此惨状,谢中条早已六神无主,手脚冰凉,忙抄起门后木棍,待要追出门去,可哪里还有恶狼的影子?

聊斋先生曾说:这个人虽然品性不端,但得到的报应太也惨烈。看样子天下间讨了后妻的人,都不过是引狼入室,况且谢中条更是痴心妄想,想同一个来历不明仅野合过的女子成其好事、结为夫妻?

有诗叹曰:萧瑟芦花泪眼枯,世间讵少黑心符。可怜膝下佳儿女,供得深闺一饱无。

黎者,离也,引狼入室,必使其家支离破碎。虽只一则寓言,却也太惨不过,更何况遭报应者貌似是谢某人,祸事却降在三个无辜的孩子身上,恨的是生母早亡,其父无状。难道天下继母都是这样么?倒也未必,只是“后妈的拳头,云里的日头”这样的俗语,定不会是空穴来风。现实的确也像黎氏所说“继母难作”,好与不好,都不免受人诟病。

诚为天下失怙失恃者恸也。

来源:素材选自清代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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