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是一部优秀文言短篇小说集,共有篇,其中包含书生形象的有篇,占总篇数的70%。可见书生形象在《聊斋志异》中占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与其他形象相比,书生形象是小说浓墨重彩的一道风景线。
书生,简单的说就是读过书的人。从这个角度而言,整个封建知识分子群体,上至王侯公卿,下至布衣秀才,可以说全部都是从“书生”这一步过来的。《聊斋志异》中的书生形象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
性情痴狂、重义气的书生形象
有些书生为了自己的红颜知己安危和幸福,可以不顾一切、舍生忘死。
《阿宝》中的孙子楚是个有枝指的穷读书人,而美丽的阿宝却是个富家少女。阿宝要选女婿,有人就捉弄“性迁讷”的孙子楚,让他去向阿宝求婚,阿宝戏言:“渠去其枝指,余当归之。”没想到孙子楚竟毫不犹豫地自断其指,痛得几乎死去。阿宝再次戏弄他,“戏请再去其痴”,孙子楚就有点灰心丧气,后来他见到美丽的阿宝之后,灵魂竟随之而去,后又化作鹦鹉依偎在她身旁。
《连城》中连城的父亲史孝廉拿她的“倦绣图”“征少年题咏,意在择婿”。乔生献诗后,连城非常喜欢。但史孝廉却嫌贫爱富,把连城许给盐商的儿子。不久连城患病奄奄一息,有个西域番僧说要青年男子心头的一钱肉做药引子才能治好病,连城的父亲就“使人诣王家告婿”。盐商的儿子露出自私面目,嘲笑史孝廉。关键时刻,乔生“闻而住,自出白刃,膺授僧。血濡袍裤,僧敷药始止”。史孝廉在乔生为连城割肉治病后送来银子感谢,可是乔生却说:我救连城不图任何回报,只希望她能懂我的心。可以说,这种不计回报的爱才是真正的爱情。也正是有这种刻骨铭心的爱,在连城死后,乔生又坚定的跟随连城到阴间来照顾她,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感动了阴司,最终成全了他们。
《娇娜》中的孔生跟皇甫生交往,亦友亦师。孔生胸前生了肿块,皇甫生请妹妹娇娜来医治,“引妹来视生,年约十三四,娇波流慧,细柳生姿。生望见颜色,频呻顿忘,精神为之一爽”。孔生立即迷上了娇娜。娇娜动手割除肿块,“一手启罗衿,解佩刀,刃薄于纸,把钏握刃,轻轻附根而割。紫血流溢,沾染床席。而贪近娇姿,不惟不觉其苦,且恐速竣割事,偎傍不久”。孔生对娇娜一见钟情,向皇甫家求婚,却因娇娜年龄小,娶了娇娜的表姐。娇娜和孔生既已成为亲戚,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就永远埋在心底了。但是,当娇娜一家面临雷霆之灾时,孔生却毅然挺身仗剑保护,不顾自己安危,为雷霆击晕也在所不惜。
有些书生在对待知遇自己的好友也是重情重义,一片赤诚。这些书生都是一些重义气、具有浓厚人情味的善良之士。他们对知遇自己的好友都以不同的方式进行报恩。
《叶生》中的叶生为了报答丁乘鹤的知遇之恩,竟忘了自己是已死之人,魂从知己,帮助丁乘鹤的儿子中举。
《司文郎》中的宋生感激王平子对自己“幸相知爱”,不仅帮助他考取了功名,而且使王平子得到他祖上留下来的八百两银子,并使他的傻儿子变得聪明起来。
《素秋》中的俞慎视俞恂九如亲兄弟,俞恂九本来无心功名,但为了报答俞慎对自己的手足亲情,竟违背自己的初衷,不惜考场一试。
《周克昌》中的鬼书生“周克昌”感激周克昌父母对自己的悉心照顾和关怀,不仅替周克昌中了举,还替周克昌娶了妻,一直等到周克昌快要回来了,才毅然离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是儒家所提倡的“仁爱”思想的一种体现。蒲松龄自己就是个儒生,因此他的作品无不渗透儒家仁爱思想,他所塑造的这几位“另类”书生形象贴近“仁爱”的化身。
2
有勇有谋、百折不挠的书生形象
在《聊斋志异》中提到有勇有谋的书生,印象最深的就是《小倩》中的宁采臣。这一经典的荧幕形象感动了无数的观众。小倩是个鬼魅,遭受着一个大恶魔的控制,以收集男人的精气生存。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憨厚老实的的书生宁采臣,但是同时也被小倩的鬼魅姐妹发现告诉了大恶魔,小倩为了救宁采臣不惜魂飞魄散,此恩情让宁采臣不能忘却。宁采臣、燕赤霞与大魔头等妖魔鬼怪斗智斗勇,拼尽全力救出小倩出魔爪,因为他爱聂小倩,无论她是人是鬼。
故事《席方平》中席方平的父亲特别老实,一生受尽了欺辱,甚至到死也不能安生。于是席方平便到阴间替父伸冤,他不断申诉,虽没有结果,但他不放弃,冥王便软硬兼施,可是席方平却不为所动。最终找到二郎神,父亲的冤案才得以平反。这种百折不挠的不服输的精神也一直鼓舞和感动着大千读者。
以上两种书生形象偏向正面,是《聊斋志异》中书生的正面形象。
3
见异思迁、不仁不义的书生形象
《武孝廉》中的石某进京求官,中途暴病,“唾血不起,长卧舟中”。他为行贿准备的“囊资”也被仆人偷走,“资粮断绝”。这时他遇到了服饰炫丽的狐妇,狐妇“自愿以舟载石”、“以药饵石”。正是有了狐妇帮助,石某才避免了必死无疑的下场。年长于石某的狐妇救活石某后,向石某求婚:“如不以色衰见憎,愿侍巾栉。”石某欢天喜地同意。但是等石某谋得官职之后却露出了真面目:先偷偷纳妾,再“常于寝后使人嗣听”狐妇的动静,最后终于在狐妇醉酒后露出原形时想杀死她。石某的负心,不单纯的是喜新厌旧,还有忘恩负义、不仁不义成分在里面。
《韦公子》中的韦公子有钱有势,纵情声色,家中仆妇、丫鬟,稍有姿色的,都不放过。还载金数千,想“尽览天下名妓”。结果在寻欢取乐时先碰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又碰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最后为了掩盖自己的丑行,韦公子竟然丧心病狂地毒死了亲生女儿。这种行为按封建社会来说,要接受最严重的惩罚:断子绝孙。
《丑狐》中的穆生家很穷,冬天连棉衣和棉被都没有,突然来了个衣服炫丽、又黑又丑、自称“狐仙”的女子要求同榻。穆生不乐意,丑狐拿出元宝,穆生见钱眼开,“悦而从之”。靠了丑狐接济,穆家成了小康之家,有了田产,使唤上丫鬟。依靠丑狐过上好日子的穆生开始嫌弃丑狐,最后竟然请了术士驱狐。丑狐骂他“背德负心”,抱了个猫头狗尾的小动物来,把穆生的脚咬得爽脆有声,啃掉两个脚指,把当初带给穆生的财物全部索回。忘恩负义的穆生遭到报应,“家清贫如初矣”。
《阿霞》写文景生在荒宅读书,半夜与阿霞不期而遇,二人一见钟情。景生为了和阿霞双宿双飞不惜休掉自己的结发妻子,但是最终没能和阿霞生活在一起,因为阿霞知道文景生忘恩负义,是靠不住的男人,最终也弃他而去,文景生最终一个人孤苦终老,这就是忘恩负义的代价。
4
女性化的书生形象
《聊斋志异》中书生形象总体上阳刚不足,呈现出了较为明显的女性化的倾向。从他们的外貌形象来看,这类书生带有一定的女性化特征。
如《胭脂》中的鄂生“白服裙帽,丰采甚都”,《嘉平公子》中的嘉平公子“风仪秀美”,《陈云栖》中的真毓生“能文,美丰姿,弱冠知名”,《颜氏》中的顺天某生“年十七,不能成幅。而丰仪秀美”,《素秋》中的俞恂九“时见对户一少年出,美如冠玉”。
小说对这些书生美的描绘多用“美如冠玉”、“美丰姿”、“丰仪秀美”、“齿白唇红”、“眉清目秀”等来描绘,带有明显的阴柔美倾向。
他们除了在外在形象上有女性化倾向,在内在心气和行为上也带有明显的女性化特征。这些书生形象丧失了男人应有的勇敢、主动和责任心。在性格方面,他们大多胆小怕事、怯弱自私,缺乏与恶势力抗争的勇气。
如《香玉》中的黄生喜欢上了一位美丽的女人香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相识相知,看似情比金坚。可是一位游客在游览时喜上了欢一棵白牡丹,就连根挖走了。后来黄生才知道香玉就是白牡丹,但他却束手无策,只是一味的埋怨和哭泣,就眼睁睁的看着香玉死去。从中可以看出黄生如同阴柔的女子一样没有主见,同样缺乏了男子汉应有的刚毅和果敢。
《胭脂》中的鄂秀才生性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年十九岁,见客羞涩如童子”。不幸蒙冤下狱,邑宰审问他时,竟“不知置词,惟有战栗”,稍加用刑,便“不堪痛楚,以是诬服”。任由他人摆布,一点主见和反抗性也没有,缺乏男子汉应有的刚强和果敢。
封建制度一直强调“男尊女卑”,在因袭下来的封建制度和礼教的纵容下,以男子为中心的封建伦理纲常制度过于压制女性,纵容男性,使得男女性格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错位,男性丧失了对女性的平等、尊重意识,导致男性弱化以及由此所衍生的懦弱、被动、缺乏责任心。因此,《聊斋志异》中的部分书生形象由于受其影响,出现了男性性格的弱化与女性化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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