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马建华:说莒地故事,话民间传奇。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您收看本期的《莒地故事》。蒲松龄的《聊斋》想必很多人都看过,里面许许多多的故事都讲到人和鬼,人和妖的爱情故事,很有趣也很感人。那么,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一个纯真女子婴宁的故事。
话说莒州有一个少年名叫王子服,天资聪颖,才华横溢,十四岁便入了州学,深受莒州名望推重。王子服早年丧父,只有慈母在堂,母亲对他溺爱过甚,平日轻易不让他出门。恰逢正月十五上元节,舅舅的儿子吴生邀王子服同去游玩。刚走到村外,舅舅家有仆人来把吴生叫走了。王生见游女多得像天上的云彩,便乘着兴致一个人到处游玩。有个女郎带着婢女,手拿一枝梅花,容貌绝美,笑容可掬。王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女郎,竟然忘了顾忌。女郎走过去几步,笑着对婢女说:“这个年轻人目光灼灼像贼!”说完把花丢在地上,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王生捡起花来神情惆怅,像是把魂都丢掉了,于是怏怏地回去了。到了家里,他把捡来的花藏到枕头底下,倒头就睡,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王母为他担忧,请和尚、道士施法以消灾祛邪,病情反而加剧,身体也很快消瘦下去。大夫来诊视,让他吃药发散体内的邪火,王生更是恍恍惚惚,像是被什么逮住了。王母细细地问王生得病的来由,他默默不语。恰好吴生来,王母便嘱咐他细细盘问王生。
情景剧一
时间:傍晚
地点:王家
出场人物:吴生王生王母家仆1家仆2
吴生急匆匆走进正房门口,见到王母忙躬身行礼:“侄儿见过姑母。”
王母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迎上前去拉着吴生的手问道:“上回你与子服一同出游,究竟遇见了什么?”
吴生一脸诧异,边扶着王母坐回去边说:“侄儿当日家中有事,并不曾一直陪着子服,子服到底怎么了,可否让我见见他?”
王母用手中帕子轻轻擦泪道:“子服如何变作今日这般模样,姑母确实不知。你与子服同龄,有些事他可能会跟你说,我这便差人将他扶出来,你们弟兄二人好生聊聊。”
吴生试图阻拦:“姑母,子服身体有恙就别折腾他了,侄儿去他房内探望也是一样的。”
王母对吴生说:“自上元节游玩归来,子服便茶饭不思不愿见人,此番你来探望他,让他出了房门前来寻你,也算是透透气了。”
吴生对王母行礼后说:“是,侄儿听姑母的。”
王母愁眉不展,低垂着头站起身走出正房门口。吴生寻了把椅子坐下来,家仆一送上一杯茶,将茶端至吴生面前桌子上:“表少爷,请用茶。”
吴生用手抚弄茶杯:“多谢来福!”
家仆一诚惶诚恐地回答:“折煞小的了,当不得表少爷一声谢。表少爷稍候片刻,我家少爷一会儿就来。”
吴生点头示意已经知晓此事。
家仆一躬身:“表少爷无甚旁事要吩咐的话,小的就先告退了。”
吴生刚想抬手示意家仆一退下,家仆二扶着王生走进正房内。
家仆一退后两步,对王生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吴生看到王生进屋,连忙起身相迎。
王生气息奄奄地走上前对吴生行礼说:“见过表兄。”
家仆二扶着王生对吴生颔首:“奴婢见过表少爷。”
吴生扶过王生,将王生安置坐好,自己坐在王生一侧椅子上,开口问道:“身子有恙,还惦记这些虚礼作甚?”家仆二站立王生一侧。
王生眼泪汪汪看着吴生,欲说无言。
吴生见此行状,忙出口问道:“表弟这是何故?可是身上又不舒坦了?”
王生慢慢摇头,仍是不言不语。
吴生试探着问:“那表弟是因何事忧虑,竟伤感至此?可说与表兄知晓?”
王生忍下眼泪,细细思酌后对吴生说:“上元节那日,表弟遇见一位姑娘,手拈梅花,笑容甚美。不敢欺瞒表兄,子服自归家后,每每想起那位姑娘便是魂不守舍。方才想到可能此生再难见到她,不觉热泪盈眶,让表兄见笑了。”
吴生闻言眉头舒展开来,打趣王生:“原来表弟是害了相思病了。怎么,你想与这位姑娘共结连理?”
王生面色赫然,轻轻拱手:“这些时日弟弟体弱,力不能及。还望表兄帮弟弟周全一二,子服不胜感激。”
吴生一听,哈哈大笑道:“你不必担心,以你的家世,品相和才学,只要知道哪家的姑娘,还怕娶不到她吗?为兄这就去附近帮你寻访一番,寻访到以后你上门提亲,定能成就这一桩美事。你看可好?”
王生闻言连忙挣扎起身,家仆二伸手扶住王生。
王生抖着手对吴生行礼:“如此多谢表兄了!”
演播室
主持人马建华:吴生问清拈花女郎的形貌后,也不多做停留,与王夫人禀明后竟自离去不提。且说王子服……
(家仆二扮演者慢慢入镜头)
主持人马建华:请问……请问您是……
家仆二躬身行礼后答道:我是王生王少爷室内的掌事嬷嬷,听闻今日《莒地故事》讲的是我家少爷和少奶奶的故事,老婆子来凑个热闹。
主持人马建华:欢迎欢迎,欢迎您前来给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讲故事。
家仆二扮演者王家丽:那个爱笑的姑娘就是后来嫁给我家少爷的婴宁小姐。其实我家少奶奶还是有些来历的。我家夫人有一个姐姐嫁到了秦家,早早地就去世了。留下秦员外孤身独居,被狐狸精迷住,生了个女孩儿,取名婴宁。
主持人马建华:你是说婴宁是秦员外和狐狸精生的?
家仆二扮演者王家丽:正是,秦员外去世时,婴宁还是襁褓中的婴儿,那狐女便带着这女孩儿走了。后来狐母也离开了她,临走时把她托付给了鬼母。婴宁和鬼母娘儿俩相依为命,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婴宁十六岁的时候,正月十五上元节这天,她带着个丫环,远出郊游踏青,遇见了我家少爷,她的姨表兄——王子服。
主持人马建华:婴宁的美貌引得王子服去山村里寻找她。寻到婴宁家的住处,家中老夫人喊婢女为王生做好休息安置,邀他留下来住个三五天。
家仆二扮演者王家丽:我家少爷彻夜不归,夫人心中焦虑不安,便差人去寻。少爷请求老夫人带婴宁小姐一同回去,老夫人考虑一二后便应允了。回到王家后,夫人让婴宁小姐跟我家小姐住在一起。她每天一早就起来向姨妈请安,举动行止甚是乖巧。
主持人马建华:婴宁是很活泼爱笑的性子,居然也能让你们夸赞她很乖巧。
家仆二扮演者王家丽:您还不知道吧?婴宁小姐做起针线活那更是精巧无比,邻居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愿意和她亲近。我家夫人找高人算好了吉日,让我家少爷和婴宁小姐成婚,可是因为婴宁小姐笑得实在是太厉害直不起腰来,只好免去了参拜仪式。
主持人马建华:可是我怎么听说后来婴宁又不爱笑了呢?
家仆二扮演者王家丽:此事说来话长。少奶奶爱花成瘾,搜求好花遍及亲戚朋友。为了把花买回来,她连首饰也偷偷拿去典当了。几个月后,门前院内到处栽满了花。庭院后边有一架木香,少奶奶常常攀登上去摘花玩耍。结果这一天就让西邻家的儿子看见了,顿时心生了邪念。少奶奶施下一计,变出大蝎子刺死了这厮。
主持人马建华:哎呀,那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邻居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家仆二扮演者王家丽:唉,可不是吗?儿子断送了性命,他家老爷子就去告官了,非说我家少奶奶是妖怪。一场官司打下来,我家少奶奶就不笑了。
情景剧二
出场人物:王母婴宁王生家仆1
时间:午后
地点:王家正房
王母坐在正房中的桌子前,面色不虞,目光冷淡。家仆1垂手立于下侧,不动不语。婴宁与王生说说笑笑走进正房内。
婴宁进屋看见王母,提裙疾走,笑声爽朗:“婆母,我和王郎来给您请安了。”
王生跟随其后,站定行礼:“儿子给母亲大人请安。”
王母怒气冲冲起身:“不必了!还多亏了你们,我活到这把岁数,打官司还是头一回!”
王生连忙上前两步:“儿子不孝,还望母亲大人息怒。”
婴宁面色坦然对王母说:“婆母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婴宁错在何处了?”
王母数落婴宁说:“竟痴狂到如此地步,我早就知道过喜则生忧。还好县官大人明察秋毫判他诬告判你无罪,如果遇上昏官,拉你去公堂对执,我儿有何颜面见亲戚?”
婴宁错愕地看着王母,又转头看了看王生,王生目光躲闪,不敢与婴宁直视。
婴宁迷惑不解开口问道:“婆母是说婴宁爱笑便是错了吗?招惹了小人也是婴宁错吗?小人心思龌龊受到了惩罚同样也是婴宁的错吗?”
王母厉声呵斥:“住口!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你如此质问与我,这是忤逆!我且问你,长辈训责于你,你却如此不思悔改,你将长辈置于何处?!”
家仆一连忙上前,轻轻扶过婴宁坐在椅子上:“少奶奶,老夫人在气头上,您就少说两句吧。”
婴宁对家仆一说:“多谢福哥!婴宁不说便是。”
王生对王母长揖到底:“婴宁纯真,有些事情她是想不透的,母亲大人且消消气,待儿子慢慢跟她细说分明也就是了。”
王母闻言,鼻内轻哼一声,扭脸不言。
婴宁见状,开口说道:“既是如此,那婴宁往后不笑便是了。”
王母和王生听她说完,怔了一瞬,互相对视一眼后,王母态度软下来,劝慰婴宁:“谁人会不笑呢?没有人不笑,只是应当有一定的时候,该笑时就笑。”
婴宁目光低垂轻轻摇头,王母轻叹一口气。
演播室
主持人马建华:原来如此啊,那婴宁真的就不再笑了吗?
家仆二扮演者王家丽:我家少奶奶也是个痴人,从此竟然真不再笑。即便是故意逗她,也不会笑,但是整天未曾看到她有忧戚的神色。
主持人马建华:像婴宁这样纯真的姑娘,大概是没有什么烦恼吧。
家仆二扮演者王家丽:烦心事也是有的,好在我家少爷心疼她,帮少奶奶了却了心愿。从这以后,大抵是没什么烦心事了。
主持人马建华:婴宁的心愿?
情景剧三:
时间:傍晚
地点:婴宁房内
出场人物:婴宁王生家仆1
婴宁呆呆地坐在屋内,王生进屋后喊婴宁:“娘子,我回来了。”
婴宁闻言转过脸回应:“相公归家来可曾去看过婆母?”
王生一边点头一边说:“看过了,天色不早,娘子可用过晚食了?方才在上房院中,母亲还挂心你的衣食,催我回来看看。”
婴宁眼中蓄泪,看着王生将言未言。王生连忙坐到婴宁身边,握起婴宁的手,着急地问:“娘子这是怎么了?”
婴宁垂泪摇头,王生焦急不安:“莫哭,有何为难事就与相公说,我给你做主。”
婴宁抬眼看着王生,目光痴缠,清泪默流:“之前我跟相公相处的时日短浅,说了怕你会害怕。如今看来,相公和婆母待我很好,所以把实话说与你知,应该也是无妨吧。”
王生用衣袖轻轻擦掉婴宁脸上的眼泪:“这是自然,你说就是,天大的事有我呢。”
婴宁脸上仍有滚滚热泪流下:“我是狐女与凡人生的女儿,狐母走之前,把我托付给了鬼母。我没有兄弟姐妹,能够信赖的,就是相公你了。”
王生轻声问道:“你的凡人父亲是不是我秦家姨丈?”
婴宁轻轻点头:“我的鬼母便是相公的秦家姨母,鬼母养育我十几年,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呆在深山里,无人助她与我父亲合葬。相公如果不以为怪,就费些银两,帮帮她老人家,也好让世人知道,养女也能让养母晚年有靠,希望以后生养女儿的人不忍心把女娃溺死或遗弃。”
王生闻言,轻声抚慰婴宁:“娘子莫要伤心了,这事简单,相公答应你,明日一早咱们就去。”说完起身走向门口,冲院子里喊道:“福哥!福哥!”
家仆一闻声跑过来,到门口站好:“少爷有何吩咐?”
王生对福哥说:“明日一早你把车马收拾好,我跟少奶奶要出门。”
家仆一躬身答应:“是,少爷。”
王生接着说:“另外再准备些祭奠物品,少奶奶要用。”
家仆一抬头问:“物品准备可有定数?”
王生略一思索:“无需,一应物品,越全越好。”
婴宁走到门口:“婴宁多谢相公!(转头看家仆一)多谢福哥!”
家仆一慌忙摆手:“少奶奶这话见外了,都是小的份内的事。少爷,少奶奶,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小的先退下了。”
王生点头:“好,有劳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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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马建华:王子服与婴宁找到鬼母的墓穴,起棺迁坟。婴宁扑在鬼母坟前大哭嚎啕,好不伤心。秦氏夫妇合墓之后,每年寒食节,王子服与婴宁二人都要到秦氏墓地拜奠祭扫,从不间断。
又过了一年,婴宁生了一个儿子,在襁褓中就不畏惧生人,见人就笑,大有母亲的风范。
异史氏曰:“看她嗤嗤憨笑,好像是全无心肝的人;但是那墙下的恶作剧,她的狡黠又有谁比得上!至于她凄告地眷恋鬼母,笑改变为哭,我们的婴宁恐怕是用笑隐藏真实情感的人啊!”
好了,观众朋友,本期的莒地故事节目就到这里了,感谢您的收看!如果您有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莒地故事,不妨来这里与大家一同分享。说书,看戏,听故事,我们在莒地故事等你,朋友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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