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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是聊斋志异的出发地历城张希杰

来源:聊斋志异 时间:2024/1/8

孙葆元

《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是一切《聊斋志异》版本的母版,年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极珍贵。当时我辗转托人购得一套,出版说明有一段话指明这部书的来龙去脉:“《聊斋志异》的版本很多,在有刻本之前,还有不少抄本流传。新中国成立后发现了作者的半部手稿定稿本,一九五五年文学古籍刊行社曾影印出版。据记载,济南朱氏曾据原稿抄录过一个本子,可是后来亡佚了。历城张希杰的《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就是据济南朱氏的抄本重抄的。它既然源出手稿本,就反映了作者写作过程中的某些情况……现在我们把它影印出版。”

那么,济南朱氏是谁?历城张希杰的铸雪斋在哪里?蒲松龄的手本是如何流入这几家之手的?这是找到《聊斋志异》传播途径发端的关键。可是,多年搜寻,始终没有找到济南朱家和张希杰的历史踪影。这两个人十分重要,是把《聊斋志异》推向世界的推手。近读袁世硕先生的著作《蒲松龄和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先生早在年就破解了这个历史之谜。今天重拾这个话题,是说《聊斋志异》诞生于淄川蒲家庄,它的出发地却是济南。

清康熙五十四年(),蒲松龄逝世于故乡蒲家庄,为世界留下《聊斋志异》这部伟大的作品。蒲松龄生前挚友众多,其中一位是济南人朱缃。朱缃卒于康熙四十年,王士祯为他作墓志铭说:“得年仅三十有八。”蒲松龄生于明末崇祯十三年,长朱缃二十九岁,他们其实属于忘年交。朱缃家族是济南望族,朱缃生有五子,“济南朱氏”就在这五子之中。当蒲松龄的孙子蒲立德携先祖手稿来到济南寻求刊行的时候,找的就是朱氏传人。他在《书聊斋志异济南朱刻卷后》中说:“右《志异》为卷若干,为篇若干,先大父柳泉公所著,朱君佐臣、佑存两世叔编次,以谋梓行者也。昔,我大父柳泉公文行著天下,而契交无人焉,独与济南朱橡村先生交最契。先生以诗名于世,公心赏之。公所著书才脱稿,而先生亦索取抄录不倦,盖有世所不知而先生独相赏者,后之人莫得而传也。洎公与先生俱谢世,先生嗣君佐臣、佑存皆能世其家学;而我先人相继沦亡,余小子德抱守故业,多病无成,阐扬无自,然窃谓《志异》一书必传而未必传,非但后人之咎,抑亦我公平生知己之少也。而两世叔深嗜笃好,缮写成编,且将授梓而刊行焉。”这就再清楚不过地表明“济南朱氏”是朱佐臣、朱佑存二人,也表明《聊斋志异》最初刊行于济南。朱家有一座亭子叫殿春亭,朱家的这个抄本就叫“殿春亭抄本”,可惜在流传中亡佚了。

铸雪斋主人是济南人张希杰。《历城县志》记录了他的行迹:“《铸雪斋集》十五卷又附八卷,张希杰撰。”循着这一条线索再查《铸雪斋集》,查到他自撰的年谱,于是我们知道他的原籍是浙江萧山,他的父亲张士凤是一位绍兴师爷,不知什么机缘来到济南为人做幕僚,定居下来。康熙二十八年,张希杰出生于济南,字汉张,号东山,别号练塘,于是我们看到《铸雪斋抄本聊斋志异》中钤着两枚印鉴,一枚是“张希杰印”,另一枚是“汉张”,这样就找到了铸雪斋的源头。进一步搜寻,我们发现铸雪斋就在今济南市历下区后宰门街。张希杰在自撰年谱中说,乾隆十六年后宰门街发生一起大火灾,他丢失了全部印章,说明他的家焚毁于火中。

无家的张希杰寄宿哪里?他的一首《索朱彝存秋海棠》诗再次露出行迹:“今年秋事太阑珊,篱菊离披花信残。欲借海棠点秋景,莫教辜负客窗寒。”十分明了地道出“离披”的遭遇以及寄人篱下的“客窗”之苦,诗题点明朱家,说明他寄居在这里做了一名客馆先生。看似一场偶然的聚首,却使他有幸接触到朱家的《殿春亭抄本聊斋志异》。张希杰为什么要重抄殿春亭抄本?他的本意我们已经无从知道,事实是殿春亭抄本没有流传下来,张希杰的铸雪斋抄本完好无损地传给了后世子孙,为祖国文化保留了一份珍贵的遗产,居功至伟。

张希杰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历史从不为芸芸众生作传。他的足迹当年在市井,如今在浩瀚的文字中,他留下的《铸雪斋集》中有两篇朋友题写的序跋,其中胶州人法坤厚的序说:“予友张子练塘,少负异才,乃蹉跎五十余年,生平知交悉腾达已去,而练塘屡踬场屋,以诸生老。”原来,张希杰也像蒲松龄一样,是一个屡试不第之人,空怀一腔壮志、满腹诗书,被仕途拒绝,只能做一个有文化却难施展抱负的市井先生。他与蒲公心心相印、命运与共,这部手稿能给他慰藉,大概是他不遗余力为之誊抄的动力。

他的自撰年谱更进一步记录了其平生足迹,青年时代曾就学于名师,却屡挫于考场,为了生计外出坐馆十余年,就是法坤厚所说的,眼看着身边好友纷纷中举离去,独独留下他抱憾终生,他的心中有挥之不去的块垒。雍正七年,四十一岁的他应聘赴淄川阅童生卷,开始了师爷生涯,紧接着被兖州知府聘去做书吏,继而又被安徽巡抚赵国麟召去,派往绩溪、休宁两县襄理公务。赵国麟是他的恩师,深知他的才学,算是为爱徒谋得一个生路。再后来他又被人推荐到福建做幕宾。他晋身仕途的火苗一直在心底燃烧,在一个科考之年,辞去现职返回济南应试,又一次被榜棚街那道金光闪闪的墙挡住去路。无奈的他重返福建,却因生性狷狂,被婉拒于求职的门外。此时张希杰已经无路可走,绝望地回归家乡济南。仕路走不通,他也曾想改走商路,便策划着去淄博开煤窑,怎奈他书生气太重,经营也就是纸上谈兵。

他卧在自己的铸雪斋里穷困潦倒,五十八岁那年,想想自己飘零半生,不禁写道:“朱门豪门两不收,牛衣长卧实堪羞。朝廷若挂穷民榜,定把张郎做状头。”何其心酸,何其无奈!直到那场大火毁了他的铸雪斋,他从此便寄居朱家。

张希杰的经历一下子使人想起蒲松龄,他青年不第,除了坐馆,还曾受朋友孙蕙之邀赴江南宝应县做幕僚——也是江南。康熙二十一年,不甘屈于幕僚之位的蒲松龄回济南应试,踌躇满志,也是在榜棚街的金榜前铩羽而归。一前一后,是巧合吗?这样的际遇让张希杰和蒲公心心相印,淄川那座聊斋、济南这座铸雪斋的命运注定连在了一起。就连收留张希杰栖身的朱氏兄弟也是饱读诗书而不第之人,就是这样一群文化人倾心助力完成了一部伟大著作的问世之举。《聊斋志异》诞生于淄川,起航于济南,走向世界。这应该是铸雪斋抄本出现的一个由衷的动机。我想,还应该有第二个动机。蒲公完成《聊斋志异》文稿,传抄者有之,讹传者有之,最后只有半部手稿留于世间,铸雪斋抄本可能重新做了梳理、归纳或者校订。无论怎样,它是现在所有《聊斋志异》版本的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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