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秋,我们每个人脑海中,最熟悉的,莫过于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张九龄的“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又或者千年传诵的苏轼那首《水调歌头》中充满对亲人无比思念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今天,读的是苏门弟子晁补之——
《洞仙歌·泗州中秋作》
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
露凉时,零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
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
待都将许多明,付与金尊,投晓共流霞倾尽。
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倾。
与前人的作品相比,这首词更加细腻地刻画了中秋时分的自然景观,这也是晁补之最擅长的风景描绘。
且看第一句“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如诗如画,如仙境一般。青烟弥漫处,一轮金色的圆月,明亮得像镜子一样,从碧海之中,缓缓飘升。
这不但是一幅画,更是一幅动画,将画面的动态,表达得栩栩如生。
“永夜闲阶卧桂影”,漫长的夜晚,醉卧在台阶上,优哉游哉,欣赏月桂树的影子。秋凉时,寒蝉已无力再鸣叫了,不若盛夏时叫得那么生猛,无所畏惧了。
“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在这里,“神京”指的是京城汴梁,作者在距离京城很远的地方,虽然远离尘嚣,但还是会想念那里的人事物,不然,他又怎会思量通往京城最近的路是哪一条呢?
而词中提到的“蓝桥”,引用了唐代的一段传说:从前有个叫裴航的秀才,行走于湘汉一带,途经蓝桥驿站,偶遇一位妇人,向她讨水喝。妇人让闺女云英给他倒了一杯琼浆玉液。裴秀才见她国色天姿,惊为天人,想娶她为妻。妇人却说,想娶云英,须以玉杵为礼。于是,裴秀才几经波折,找到玉杵,两人喜结连理。方得知,云英是仙女,与姐姐住在蓝桥溪畔。
晁补之将“蓝桥”用于此处,多半也是念及佳人,寄望有一条近路,可奔回嫦娥身边。
水晶帘一直不舍得放下,屏风也敞开着,等得太久,以至于佳人的脂粉已褪去。在这种与月同辉的日子,云霞散尽。
多想自带一张玉床,与佳人共枕,看透人间,一赏明月清秋。
在诗词中,赋以传说,在虚幻中寄情深几许,令人宛若置身其中,亦真亦假。但,这不过是晁补之,在久经罢贬之后,重新被任用,赶赴职位。却正是中秋佳节,离家千里,而独身一人,难与家人团聚,用想像来安慰自己的词作。
虽然,我们常嘲笑他人做白日梦很不现实,然而,但我们置身在苦海,或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时,短暂的幻想,或能起到一丝缓解的作用,又何错之有呢?
不然,为什么《封神榜》《聊斋志异》总能久居畅销榜。那并非逃避现实的行为,恰恰相反,在反映某种不公正的社会现状,然后用神幻的力量,为人们带去希望,有勇气对抗人生。
晁补之用一段传说,为中秋美景增添光彩,让人月无法团圆之际,还能直面孤独,这未尝不是乐观的态度,带着陶渊明式的世外桃源,令人感受到温馨与浪漫。
你还听过哪些唯美的中秋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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